夢想與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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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與實現“意識的改革只在於使世界認清本身的意識,使它從迷夢中驚醒過來,向它說明它的行動的意義……世界早就在幻想一種一旦認識便能真正掌握的東西了。”

夢想與實現

“這些詩原來在我的頭腦裡已醞釀多年了。它們佔住了我的心靈,象一些悅人的形象或一種美夢,飄忽來往。我任憑想象圍繞它們徜徉遊戲,給我一種樂趣。我不願下定決心,讓這些多年眷戀的光輝形象體現於不相稱的貧乏文字,因為我捨不得和這樣的形象告別。等到我把它們寫成白紙黑字,我就不免感到某種悵惘,好象和一位摯友永別了。”

實際上,夢想的真正動人之處還不在於能否“變現”,而在於懸而未決的、全身心投入的渴望,在於大膽而瘋狂的想象。例如,少年時代之所以動人,就在於少年全身心地強烈渴望一些“虛幻”的東西,如羅曼蒂克的愛情、偉大的真理、英雄的業績等等,少年給人一種日新月異、欣欣向榮、天天向上的感覺,而在他自己也總感覺在一天天地“逼近”某種完美的東西,這種逐漸逼近完美的感覺在藝術家身上終身保持著(如羅丹、里爾克)。就是布洛赫自己,他最沉迷的也還是夢想的這些動人的方面。

在《希望的原理》一書中,恩斯特·布洛赫(ErnstBloch,1885-1977)在論及夢想和實現之間的關係時,曾講過這麼一個傳說:在攻陷特洛伊後,梅勒勞斯(Menelaus,海倫的丈夫)發現自己總也無法抵家,於是他暫時撇下海倫,駕船四處尋找,希望能得到神諭的指點,一天他來到了埃及,在一個古堡中遇見了一個和海倫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這個女人自稱是他真正的妻子,而入帕里斯(Paris,特洛伊王子)懷抱的不過是赫拉(Hera)為愚弄希臘人制造一個幻影,她自己——真正的海倫,則被赫爾莫斯(Hermes)引到了埃及,從未喪失貞操。也就是說,十年堅苦卓絕、可歌可泣的戰爭為的只是一個女人的幻影!梅勒勞斯難以相信埃及海倫的話,打心底他就不願接受這一點:“我更相信我所受的苦難,而不相信你”!直到有訊息傳來,說那個留在海灣的海倫果真是一個幻影(這個幻影即使在消逝時,仍是光彩奪目),他這才相信他妻子的話。特洛伊戰爭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把海倫奪回來,可是當一個沒有喪失貞操的真海倫來到面前的時候,她的丈夫反倒有些微微的失望。原來,無數英雄為之奮鬥和犧牲的絕代佳人,本來就是一個與真實的海倫有距離的、附加了每個人的願望和幻想的形象!

“多少艘艨艟一齊發,

白帆篷拜倒於風濤,

英雄們求的金羊毛,

終成了海倫的秀髮。”

金色的夢境,多麼輝煌!因此當夢想實現的時刻,人們反倒有些失望。這種情況在人生中屢見不鮮。布洛赫舉例說,一個乘船返鄉的人想著馬上要見到心愛的人兒,心中激動不已,一旦船到岸,忽然間又有幾分失落。因此浪漫主義者們視婚姻為愛情的墳墓,他們像堂吉訶德那樣為幻想中的“永恆女性”受苦受難,他們克服艱難險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心上人表示忠誠和殷勤;他們不敢靠心上人太近,其緣故在於,他們更愛自己的幻想,不敢面對幻想的破滅:作為“信仰的騎士”,克爾凱戈(Kierkegaard,S?renAabye,1813-1855)甚至把到手的心上人拱手讓給別人,甘願獨自忍受相思的折磨!夢想有時候真比夢想的實現要迷人!此即精神之魅力。

布洛赫自己即深深地為此精神的魅力傾倒,因此整整三大卷《希望的原理》,談到“具體的烏托邦”、談到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地方實在是不多。相反,充斥全書的,是各種令人心動的夢想。也許布洛赫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

布洛赫受馬克思現世精神的影響,總是把實現看得比夢想更重要。當然,由於他是一個原創思想家,他不會簡單地來看待夢想和實現之間的關係。

布洛赫說,所有的夢想多多少少都盼著實現。這句話要看你怎麼理解。如前所述,夢想乃是帶有圖象的願望,夢想與願望原是一體。願望當然蘊涵著對實現的訴求,但究竟是什麼意義上的“實現”(實現什麼?怎樣實現?實現成什麼?),則還要深思。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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