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再創業 想讓音樂人告別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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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語:讓音樂界也能誕生更多的“六神磊磊”——這些將才華通過粉絲變現的創作者,是汪峰“臥薪嚐膽”再創業的最大緣由。

汪峰再創業 想讓音樂人告別貧窮

汪峰又創業了,就在上個月,由他主導的“碎樂”音樂平臺正式上線,它看起來像是一個音樂界的“自媒體平臺”,不過具體產品形態待會再講,因為我覺得,相較產品本身的佈局和商業模式,這位搖滾巨星對這次創業緣起的陳述,或許是個更值得聆聽的故事。

我是在不久前汪峰在騰訊的一個演講中聽到他再次創業的訊息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儘管依然穿著標誌性的皮褲…但他的演講主題和歌詞中常出現的諸如“理想”和“信仰”等正能量大詞沒什麼關係,而是一個赤裸的關於“音樂和錢”的現實問題:“不能餓死音樂。”

汪峰用自嘲緩解觀眾對這一主題的不適,“當鮑勃·迪倫已經拿了諾貝爾文學獎,我作為一個搖滾音樂人,為什麼這麼俗,在這麼重要的場合談錢?”答案並沒有在風中飄蕩,而是擲地有聲的砸在地上:因為“窮”。

作為貧窮的經歷者,18歲寫歌到28歲十年間,生活給予汪峰一個多麼痛的領悟是,“原來音樂作品是不賺錢的”,名氣的提升與唱片收入並不對等,唯有靠商演賺錢,他打趣道:“這就相當於大家每天出去上班是不拿工資的,下班之後你開著車回家順道拉兩個人,賺點生活費。”

嗯,在中國,由於版權等問題的不健全,更多創作者的生活並不光鮮,無法將作品直接兌換成收益,也讓很多年輕人放棄音樂。“2013年的時候我的演出已經是2009年和2010年幾十倍的價錢,很多人問我你肯定很開心吧,我說我就是很開心,因為我很自豪寫出了很多人喜愛的'歌曲,但我同時也覺得特別羞愧,因為我不希望在這個領域只有我一個人拿到這個報酬,我知道有很多人很有才華。”

我覺得作為音樂市場金字塔頂端的歌手,汪峰說這話的時候是真誠的——坦率地講,也許比他當導師的時候更要真誠。

於是,他將情懷落地的方式,押在了剛剛上線的“碎樂”上。那麼在“內容創業”的大環境中,這一音樂領域的“內容平臺”能否成為改變行業窘境的一味良藥?

無解的貧窮?

其實在中國,音樂與貧窮是一個迴圈播放的話題。我印象很深,幾年前高曉鬆就曾感嘆道,理論上音樂是一個遠超電影的產業,但最前端的內容貢獻者卻稱得上是弱勢群體。幾年過去,情況似乎並未好轉太多,最近許巍在魯豫的節目中講了一個細節:許巍一直堅持帶自己的樂手參加商演,“錄一首歌沒多少錢,如果歌手唱完專輯拿著伴奏帶到處走穴演出,掙很多錢,樂手就沒事了。都這樣這個行業的音樂家就別幹了,很多年輕孩子再拿起琴的時候會覺得做樂手很辛苦,連生存都困難——確實,現在北京就是這樣。”

在演講中,汪峰也談及了當年辭去公職組建“鮑家街43號”,必須面對房租和飲食等窘境的過往。而到了現在,我瞭解到的情況是,大多數憑手藝吃飯的音樂人還到不了“沒有信用卡和24小時熱水的家”那麼不堪,但也絕談不上多麼“體面”。

這並不完全是物競天擇的“市場原因”,更非理所當然。如你所知,有點老生常談,它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中國版權制度的不完善,汪峰就用加拿大歌手艾拉妮絲·莫莉塞特和自己的版權收入做了對比:三到四年時間,艾拉妮絲·莫莉塞特的專輯《憤怒的小藥丸》在全世界通過實體和流媒體大概賣了3500萬張,得到版稅大概一億美金;而《怒放的生命》專輯下載超過五千萬次——再加上《北京北京》《春天裡》《飛的更高》《存在》這樣的爆款歌曲,下載量可能有兩億次左右,但汪峰從業至今全部版稅收入一共只有60多萬人民幣,“那一刻給我的震撼無法形容。”更可悲的是,如果汪峰拿了60萬,那麼更多人,你可以想象,也許連600也拿不到。

當然,除了版稅,對於大多數長尾音樂創作者,寫出的優秀作品沒有辦法抵達到使用者,也是困擾中國音樂產業的原因之一,高曉鬆就曾表示:“我入行二十多年最煩的一件事就是,明明粉絲是最強的驅動力,但卻被遮蔽在行業之外。”而即便有幸將作品變現,從傳統音樂產業鏈中分得的利益也非常非常有限。

如何讓更多音樂人將作品直接變現——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像滴滴司機可以將駕駛技能直接變現,不再被產業鏈條瓜分收益,音樂內容能否也直接“交易”?汪峰頗為悲觀地表示:在道德和法律上,在中國,這個問題幾乎是無解的。

但在汪峰看來,這或許是網際網路產品的機會,這就要談及他的創業專案:“碎樂”。

誕生更多“六神磊磊”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碎樂”平臺上承載的更多是那些未成品和非版權的碎片化音樂內容,譬如創作時的小樣,以及各種隨時聽到看到的音樂場景,而非其他平臺上的成品歌曲——個人覺得,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音樂作品的“短視訊”。如“碎樂”聯合創始人兼CEO陳超仁所言:“碎樂抱著為音樂創作者直接連線使用者的理想應運而生。”

具體來看,它是一個通過展示碎片化音樂,將音樂,音樂人和音樂愛好者相互連線的平臺,使用者無論上傳音訊,視訊,樂評,問答,都有機會獲得應得收入,如其他領域內容平臺相似,全部收入歸創作者和釋出者所有,平臺早期分文不取——總之,核心邏輯是,它提供了一個增量渠道,讓更多音樂人能真正通過音樂本身去賺錢。

嗯,這也許已經令你想到文字領域正在發生的事——某種意義上,如今“內容創業”的號角正吹向門檻相對高企的音樂領域。而“碎樂”的產品邏輯也在降低好作品抵達使用者的門檻,如果你的作品足夠沁人心脾,哪怕只有一小段,也能讓收益頗豐。

或者直白點說,讓音樂界也能誕生更多的“六神磊磊”——這些將才華通過粉絲變現的創作者,是汪峰“臥薪嚐膽”再創業的最大緣由。就像他自己所言:“作為音樂界先富起來的一部分人,我有義務去做點兒什麼。我希望這個小小夢想可以實現,如果實現了,它真的會改變中國整個音樂行業,如果它實現了,我可以看到那麼多寫歌的人,唱歌的人,臉上露出的是讓我們覺得特別有尊嚴的笑容。”

文藝青年的“道德自信”

先將情懷與巨集願放在一邊,其實在我個人看來,在一個價值取向上普遍敵視商業的地方,能夠直言金錢對於創作者的重要性,建立某種道德自信,試圖讓遠離聚光燈的音樂人們告別貧窮,是無論作為商人還是音樂前輩的汪峰最值得點讚的地方。

其實這蠻難的——尤其在標榜“理想”,“內心安寧”,“純淨”的文藝青年群體。有句特別歲月靜好的話是這麼說的,“貧窮而聽著風聲也是好的”,坦白講,我25歲之前也這麼想,但我現在更相信:“合法掙錢是這個世界上最體面的生活方式。”由這個國家商業上最成功的搖滾歌手提供這種道德自信,我覺得非常正能量。

另一方面,我也一直相信,拜網際網路所賜,只要你不懶,且智識正常,這就真的不是一個懷才不遇的時代。因為這個世界的資源配置和聚合方式已經逐漸從行業權威(音樂就是個好例子),國家意志,乃至資本等確定性方式上轉向具體的個人——就像手機地圖上那個隨你而動的小藍點,你不必再以某個特定地標為中心,只要你真有本事,完全可以站在原地高喊一聲“我要”,然後等待資源的圍攏。

不妨舉個例子,我個人很喜歡的文藝青年:羅永浩。有時從一個人身上就能感到時光荏苒,當不少他的粉絲還將其印象停留在當年在《獨唱團》上寫《秋菊男的故事》的羅永浩時(剛查了一下,小說最後一句是:“我感到巨大的委屈像童年時常常感受到的那樣,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今天的錘子科技CEO羅永浩已經憑藉Smartisan M1在殺紅了眼的智慧手機戰場佔有一席之地。

其實汪峰也一樣,作為曾經的文藝青年——也許現在也是,當他不再單純為了財富而堅持在自己領域做著“不讓音樂被餓死”的事,這顯然是一件更酷的事,也是他正在實現的更大的夢想。

嗯,那麼你的夢想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