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湘行散記》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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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根據在船上度過的十天裡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和少年時代的記憶,寫出了十二篇散文,彙集成一本名叫《湘行散記》的書。下面是小編蒐集整理的《湘行散記》讀書筆記,歡迎閱讀,希望對你能夠提供幫助。更多資訊盡在讀書筆記欄目!

沈從文《湘行散記》讀書筆記

《湘行散記》讀書筆記一

《湘行散記》是沈從文的散文集代表作之一,這個版本並不只湘行散記,一共有三部分:湘行書簡,1934年初,沈從文因母病還鄉,途中每天給張兆和寫信報告沿途見聞,信件及信中所附插圖作者生前未公開發表,1991年由沈虎雛整理編輯成《湘行書簡》,其中“引子”三函為張兆和致沈從文,“尾聲”一函為沈從文致沈雲六——也就是沈從文的家書,在《從文家書》裡只收入了小部分,這本書算比較全的。

第二部分就是眾所周知的《湘行散記》,沈從文根據湘行書簡改寫而成,發表在報刊雜誌上,也出過很多單行本。湘行書簡和湘行散記對照著來讀,哪些是隻跟妻子說的,哪些是面向讀者的,不僅僅是關懷想念和甜言蜜語的區別,沈從文目睹家鄉鉅變,內心的感受很複雜,應該怎麼向妻子和讀者分別描述,要隱藏些什麼,文字背後都很有意味。

第三部分是《新湘行記》,收入沈從文1956年回鄉所寫的一篇散文和八封家書。這次回鄉變化當然更加翻天覆地,而即使在家書裡面,沈從文的措辭也相當收斂。“我們到一個合作食堂去吃了一頓,四碗一湯,數量可用八位壯士消化,還恐吃不消。街上走的全是男女幹部,因為店鋪、機關……都成了國營。”

沈老先生擅長用極為精簡的筆墨勾勒出湘西的山水人物。在他的筆下,人是鮮活的,景是生動的,物是立體的。這段文字描寫的是湘西酉水邊常常能見到的景緻。比如古老的鳳凰城,裡耶鎮,還有我更熟悉的母親的家鄉洗車河鎮。

到底是古鎮,說道文化還是有些底蘊的。一些古老的土家族習俗還沒有被現代文明迅速地淹沒到無處尋覓蹤跡的地步。在這裡你還能見到古老的西蘭卡普織錦;在這裡你還能品嚐到地地道道的苞谷燒酒和糯米粑;在這裡你還能聽到粗獷純樸的情歌和號子聲;在這裡你還能趕上哭嫁的媳婦背親的隊伍;在這裡有純淨的天空清澈的泉水;在這裡有清新的晨霧和晶瑩的露珠;在這裡有熱情的鄉里人家有活潑精靈的孩子。

鎮上人家有在沿河居住的,也有像星星一樣散居在沿河山上的。一串又長又陡的青石板石梯一直從山腳竄到山頂,淹沒到密密麻麻的樹叢中。石梯兩邊是大大小小的庭院,現在還有一些木石結構的吊腳樓依稀可見。

站在高處看山腳,又是另外一番景緻。因為是深秋,河水很細,從高處看更像是青悠悠的玉帶了,玉帶乖巧地從一座木橋下穿過,河岸兩邊的吊腳樓高高低低,錯落有致.清一色的黑瓦,同一色的`原木色房板。河床邊樹木叢生,雖然掉了葉子,可是枝條依舊風姿綽越。不難讓人想到春天,碧綠的枝條撫著柔波盪漾的河水的樣子。到黃昏時分,各家各戶的瓦簷上開始升騰起淡淡的輕煙。這是山裡人用拾來的柴火開始做晚飯了。樅樹枝的香氣和著米飯的香味慢慢在山坡上散開來,在河邊玩耍的小孩不用大人吆喝,聞到香味就紛紛蹦上石梯跑回各自家門。被現代文明化了的小鎮人家傳出了流行的旋律,給小鎮的夜晚增添了新鮮與活力。

如今的小鎮平時就像是躲在閨閣的少女,含蓄文靜。只有到了趕集和賽龍舟的時候,才會像出嫁的姑娘,打扮得隆重漂亮,引得各方的人爭看熱鬧。賽龍舟時,安靜的小街頓時變窄了,變小了,寧靜的河也歡騰起來了。大大小小的船隻停在同一直線上,只等鑼聲一響,眾船齊發,力爭上游,岸邊圍觀看熱鬧的人也不閒著,揮著手臂為各自的隊伍加油。拍掌的,喊叫的,跟著船向前跑的,把窄窄的街道擠的密密匝 匝。有女孩子們忙著和商販討價還價,趁機購買自己喜歡的物件,也有藉此機會同媒人物色到的小夥子見面相親的。這裡不比城市,天天熱鬧反覺得不熱鬧。倒是這一年裡數得到次數的集體盛會方顯得其隆重讓人留有念想。讀沈老先生的文章,使我瞭解湘西,摯愛湘西。

《湘行散記》讀書筆記二

1934年初,身在北平的沈從文突然接到從家鄉傳來的母親生病的訊息,馬上冒著嚴寒踏上了回鄉探母的路程。1月12日,他輾轉乘車到達湖南桃源,在那兒租了一條小船,隨即溯沅水而上,頂風冒雪,經過十天舟行,於1月22日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家鄉——湘西鳳凰。過後,他根據在船上度過的十天裡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和少年時代的記憶,寫出了十二篇散文,彙集成一本名叫《湘行散記》的書。從此,那條縱貫湖南西部的河流以及兩岸的風光民俗人情,就被用清新優美的文字展現在世人面前。

沅水發源於貴州省都勻縣的雲霧山雞冠嶺,全長1033公里,自西南往東北穿行於湖南省西部的武陵山脈和雪峰山脈之間,於常德市德山匯入洞庭湖。沈從文乘船經過的是桃源與麻陽之間的一段,屬於沅水的中下游,兩岸風光秀美,但由於重巒疊嶂,交通極為不便,因而自古以來就養在深閨人不識,充滿了神祕性。沈從文的老家鳳凰位於沅水中游,他在這兒長大,而從十六歲起他就隨當地土著部隊流徙於湘、川、黔邊境與沅水流域一帶,這裡的山川景色早已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因而,他一提起筆,美麗壯觀的景象就躍然紙上:山峰夾江而峙,雖是冬天仍翠色地逼人;河水隨地勢變化出現落差,形成一個又一個下行容易上行難的急灘,水花飛濺,其聲轟鳴,蔚為壯觀;而過了急灘,水勢就變得平緩,還常常出現靜謐的深潭;有的地方,“全河都是大石頭,水卻平平的,深不可測,石頭上全是細草,綠得如翠玉,上面蓋了雪”,而小船就“在這左右是石頭的河中行走”,實在讓人感到妙不可言;岸邊偶爾出現以吊腳樓和石板街組成的村墟市鎮,高矗兩岸,巍然壯觀,使從小在湘西長大的他也不由得睹之驚訝,嘆為奇蹟……沈從文的文筆勝於丹青,畫出了一幅幅沅水兩岸的秀美圖景。他的文字是平實的,毫無刻意誇飾之處,往往寥寥幾句就讓人如聞如見。而比風景更動人的,是那字裡行間流露出的藏於心底融入血脈的對於家鄉山水的傾迷愛戀之情。

然而,如果沈從文僅僅是描繪沅水兩岸的自然風光,那麼他與那些縱情于山林的文人雅士就沒有太大的區別了。沈從文並不是為了描寫風景而寫風景。他的風景,往往是做為沅水沿岸“人事”的背景而出現的。他的筆墨更多地落在了在這條河上謀生、在河兩岸生活的人的身上。在沈從文筆下,那些有了酒喝就興高采烈、行船如飛的純樸的船伕,那些住在吊腳樓裡敢愛敢恨、情意綿綿的女人,那些看到龍船比賽就高興得大喊大叫的孩子,那些在礦山挖煤的“黑臉黑手腳”的漢子,那些勇敢而又和氣的兵士,乃至於那些粗暴而又不乏豪爽的土匪,組成了沅水兩岸特有的鄉野人文景象。有關他們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的故事,是那麼平常,卻又那麼撼人心魄。沈從文對這些世代生活在高山峻嶺之中、河流峽谷之間的人們是不乏深摯的同情之心的。他為他們的“生活皆很悲慘”而難受,為“地方經濟”的“一天比一天壞”而感到擔心。然而,讀《湘行散記》,我們更多地感受到的是沈從文對這些人發自內心的感動:感動於“他們那麼莊嚴忠實的生,卻在自然上各負擔自己那份命運,為自己、為兒女而活下去”,感動於他們“不管怎麼活,卻從不逃避為了活而應有的一切努力”,感動於他們“在他們那份習慣生活裡、命運裡,也依然是哭、笑、吃、喝”。從他們身上,沈從文感悟到了“平時好像不能得到的東西,對於人生,對於愛憎,彷彿全然與人不同了”。他感悟到了什麼?沈從文並沒有具體說明。但從他那平實而蘊涵激情的文字中,我們分明能聽到他的心聲:歷史是一條河,它是由一代又一代像生活在沅水兩岸的地位“低微”的山民那樣的人群匯成的;也許他們一輩子都默默無聞,與豪華和輝煌無緣,但他們的為生存而生存的樸拙的人生同樣是莊嚴美麗的。

壯美的風光和樸拙的人事交織輝映,貫穿於《湘行散記》全書的始終。從那一篇篇文字裡,我分明感到,雖然他已經遠遠離開了家鄉,雖然他早已不是住在河邊的頑童和輾轉流動的土著部隊的士兵,而成了一位頗有名望的著名作家,但他似乎還常常生活在沅水流域過去的夢裡。他用文字把湘西沅水流域構建成一個想像中的王國。《湘行散記》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沅水流域的一部短短的生動的歷史。因了他的這些文字,湘西沅水流域過去某個時代的面貌與聲音、恐懼和希望就永遠儲存了下來,並在一代代讀者心中迴盪。而沅水,這個奔流於湖南西部崇山峻嶺之中的普通河流也就和沈從文緊緊聯絡在一起了。人們談到沈從文,自然會談到他的有關湘西的文字,談到風光壯美的沅水;而只要說到沅水,人們恐怕也不能不聯想到《湘行散記》中的優美的文字和它的作者沈從文。

我常常想,沅水作為一條河,不僅帶給沈從文經驗、靈感和智慧,更帶來了面對人生的勇氣。1949年後,沈從文因政治環境所迫,放下了手中寫作的筆。在以後的數十年裡,他沒有像許多文壇大師一樣變成附庸於政治的文臣,而是默默地轉而從事文物研究,並在這個新的領域裡取得了超邁前人的成果。那條河和河兩岸的人事經歷,我想,使他能夠面對磨難堅韌不拔。沅水,一條普通的河流,不就是沈從文的河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