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些孩子會變成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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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孩子”,這就是孩子變成熊孩子的必要條件。下面是本站小編為大家分享為什麼有些孩子會變成惡魔?希望大家喜歡。

為什麼有些孩子會變成惡魔?

打孩子,本質上就是沒有把孩子當作一個獨立的人來看待和培養。

美國作家萊昂內爾·施萊弗寫過一本熊孩子養成筆記:《凱文怎麼了》。筆記的敘述者是博學毒舌的女文青伊娃——熊孩子凱文的母親。

走高冷路線的伊娃是個周遊過世界、有錢有閒、看起來信奉平等主義、自認品位卓越的美國白人。她婚姻美滿,生活幸福,卻並不想成為母親。她覺得自己的生活還沒過夠,更不想就此成為一個更年輕而精彩的生命的陪襯,她害怕變成站在門口送別的那種人——“邋里邋遢、身材臃腫——當揹包被塞進汽車後部的行李廂時,揮手再見,遞著飛吻。在漸漸遠去的汽車的尾氣中用圍裙的褶邊擦眼睛,轉身悵然若失地插上門栓,站在水池旁邊洗寥寥無幾的盤子。”

但因為丈夫想要孩子,她還是選擇了生育。在懷孕之時,她就已經開始厭惡。她看到瘦削時髦的自己胖成了一頭母豬,生產則是“硬是把一個西瓜大的東西從宛如澆花水管那樣狹窄的通道里擠出來”。對她來說,頭生子凱文帶來的壓根不是充滿希望的未來,而是笨拙、尷尬,以及受苦和挫敗。

同名電影《凱文怎麼了》,又名《我的兒子是惡魔》。

這種帶著冷漠的仇恨似乎鑽進了伊娃的子宮,主導了凱文的整個意識。嬰兒時期,他不間斷的尖叫幾乎將伊娃逼瘋。兒童時期,他有意識地隨時隨地進行排洩,並在伊娃憤怒地清理時冷笑。少年時期,他漠視來自伊娃的一切關心,並逮住每一個機會對她的任何觀點加以嘲諷。他還擅長挑撥離間——他嫁禍給母親,同時扮演父親的乖寶寶。

伊娃被凱文折騰得心力交瘁,卻神奇地想擁有第二個孩子。於是她充滿愛意地生下了溫柔可人的小女兒——西莉亞。在西莉亞這裡,伊娃是一個非常稱職的母親,溫和、耐心、把孩子當作平等的朋友——與對待凱文的方式完全相反。於是凱文妒忌了,憎恨了,除了折磨伊娃,還學會了在學校裡栽贓、在課堂上陷害、在橋上往高速行駛的車輛扔磚頭……然後,他弄瞎了西莉亞的一隻眼睛。

由於聰明絕頂而冷漠至極的凱文演技絕佳,父親富蘭克林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兒子。富蘭克林並不是沒有感受到任何邪惡的端倪,他只是把凱文當作無辜、懵懂,甚至缺智的孩子,而非與他一樣具有思考與選擇能力的成人。

凱文弄瞎了妹妹西莉亞的一隻眼睛。

嬰兒是父母的投射

故事的結局很黑暗。16歲的凱文用弓箭在學校裡製造了一場屠殺。去學校殺人之前,他已經在家解決了父親和妹妹——他的劍術是富蘭克林一手培養起來的。他沒有殺掉看似最討厭的伊娃,反而在入獄後的公開採訪中替她說話。

而當伊娃被公眾輿論和法院齊虐,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終於不再對所有事都冷嘲熱諷,並對凱文有了真正的感情之後,她用真切的關心問自己的兒子,為什麼要製造這一切?已經入獄兩年,即將轉向成人監獄的凱文回答:“我以前覺得我明白,現在不那麼確信了。”

凱文雖然是個虛構角色,卻有堅實的理論基礎。按照美國心理學家埃裡克·H.埃裡克森的理論,為了能夠實現自主性的成長,嬰兒必須相信他對自己和世界的信仰不會受到諸如選擇、佔有和排除這一類強烈慾望的危害,只有父母的堅定性才能使兒童免受不成熟的辨別和拘謹的不良後果的影響。

凱文後來殺害了父親和妹妹。

嬰兒的信任感是父母的信仰的反映,自主感也是父母作為自主者尊嚴的反映。“因為不管我們照料得如何細心,兒童基本上總察覺到我們是作為一個慈愛的`、合作的和堅定的人而活著,同時也會覺察是什麼使我們變得可恨、焦慮和內心充滿矛盾。”

不要以為孩子沒有思維、不會思考、沒有理性觀念,更不會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們就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形飯袋。凱文的冷漠、聰慧與憎恨,毫無疑問來自伊娃情緒的投射。而凱文身邊那些愚蠢好騙、不思考易操縱的朋友,則恰好是凱文父親形象的投射。

凱文小時候就是個熊孩子,而父親只是把凱文當作無辜、懵懂,甚至缺智的孩子,不怎麼管教他。

養不教,誰之過?

與凱文類似的是電影《大象》中的校園狙擊手。這部片子以另一位壓抑少年的視角,展現兩位決意在校園大開殺戒的少年槍手。電影根據真實的格倫拜恩校園槍擊案改編。不同於凱文的恨意主要來自家庭,槍手埃裡克·哈里斯和迪倫·克萊伯德的恨意則來自對現實的不滿。

精神病患者哈里斯和抑鬱症患者克萊伯恩都看不慣槍支法案,沉溺於暴力遊戲,喜歡剖析西方文明之惡與人心之黑暗的《現代啟示錄》,能夠背誦KMFDM樂隊《槍之子》的歌詞:“煙霧翻騰,誰人之咎?狗屎大腦,天生殺戮。”

不斷轉校的哈里斯和不受歡迎的克萊伯恩認為自己的聲音不被聽見、自己的想法不受重視。他們早已在過於龐雜的各類資訊中找到他們想要的理論,並以此不斷豐滿偏執的人格。他們一刻不停地在流行文化的泡泡裡幻想成名——他們不想成為小人物。他們荷槍實彈,將打破庸碌現實視為一場戰爭。

整個槍擊事件最為荒誕的一幕是,當這兩位已經被確診為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穿著迷彩服、滿身槍械地走進校園時,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們是來真的——有什麼呢,他們只有十幾歲,他們都只是個孩子。

電影《大象》,當兩個孩子滿身槍械地走進校園,沒有一個人認為他們是來真的。

如果說凱文這樣的校園殺手還有確切的憎恨物件,那麼在《發條橙》裡,主人公之所以能脫韁般將少年之惡灑向世界,是因為在當時的英國,未滿18歲的少年犯都會推遲到成年後再審判,不用為任何破壞行為負責。

這些“被當成孩子”的少年,開始肆無忌憚地用新愛德華風格的時髦服裝、各種鞋底厚重的靴子以及奇怪髮型,自動歸類為泰迪男孩、mods黨、光頭黨或rocker黨——他們不是在街頭挑釁看起來好欺負的路人,就是聚在一起打群架。《發條橙》作者安東尼·伯吉斯之所以寫下這個故事,就是因為妻子曾在懷孕時被街頭流氓襲擊並導致流產。

當然,《發條橙》式的熊孩子有它特定的社會背景:在戰後蕭條混亂的經濟環境、失序貧窮的社會背景裡,成人尚且無暇自顧,孩子也就樂得野蠻反叛。這與《上帝之城》中那些還沒到十歲就拿起槍來殺人的孩子有一定的相似之處:在一個失序的社會裡,理性系統尚未完全建立的孩子,比成人更懂得如何將脫韁之惡施行得淋漓盡致。

所有的熊孩子都是由熊大人培養的

一個關於熊孩子的真理是,他們都不怎麼快樂。《四百擊》用壓抑的長鏡頭塑造了一個無處可去的12歲反叛少年,他在格格不入的學校、冷漠的家庭和陌生的印刷廠之間流浪。而他之所以只能在街頭遊蕩,是因為他周圍的成人,都沒有能力處理好成人的問題。

尚未學會心理防衛的孩子就像一面鏡子,將這些問題簡單粗暴地堆積於心靈之中,並直接影響到他們在社會環境中所作出的行為選擇——逃學,撒謊,離家出走。

然後,這些問題累累的成人又會簡單粗暴地將孩子看作談判籌碼、權力下級、只需管教的失智者,以及毫無權威的弱勢者,用冷冰冰的語言暴力與肢體暴力,將孩子進一步推離健全的心智與情感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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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擊》裡的安託萬,教育、家庭、社會環境等因素使他變成了一個不快樂“熊孩子”。

熊孩子之所以被養成,一個脫離不了的真理是“理性培育”的缺失。“他只是個孩子”是孩子變成熊孩子的必要條件。當你不把一個孩子當作完整的獨立思想體看待時,孩子也會覺得自己用不著擁有理性,不用為自己的舉動負責,更不用考慮他人的感受——一個完全的利己主義者就此養成。

隨著個體的成長,理性並不會自然跟上,反而會成為越來越大的人格缺口,於是,在熊孩子的成人禮上,只會出現一個熊大人——那些插隊者、佔便宜愛好者、管得寬式獨裁官、“弱有理”癌症病患,以及“只有我對”教會的忠誠教徒。

而你對他們並不陌生。因為世間所有的熊孩子,都毫無懸念地由熊大人親自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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