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答案在風中飄蕩話題徵文1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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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學習、工作或生活中,大家都不可避免地要接觸到徵文吧,徵文一般是某個活動、徵文比賽等需要,作者將稿件遞給徵文活動主辦者後,作者的作品就可以參與比賽,但是著作權的一部分也相應給了徵文活動主辦方。你知道徵文怎樣才能寫的好嗎?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精選答案在風中飄蕩話題徵文1500字,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精選答案在風中飄蕩話題徵文1500字

某天夜裡,我如常開啟文件,想要寫下一篇文章。寫作於我,很少是一件焦慮的事,我一來是為了表達,二來是為了稿費,所以我一直恪守著誠實的原則,只說自己相信的話,絕不宣揚自己不信的東西。但是那一天,奇怪的事發生了。往常,當我打算敲字時,我彷彿置身於傍晚陰晦時漫天的螢火蟲之中,那些語句與觀點,圍著我亮晶晶地飛舞,我隨手就能抓下一把,然後洋洋灑灑地把字一個一個地敲出來。但是,那天,我卻置身於一場古老的大雪之中,世界靜默不語,茫茫渾然,所有的路徑,我曾經踏出來的、清晰的路徑,都被淹沒了,沒有彼與此的分別。我從哪裡來,往哪裡去,我被巨大的困惑捉住,我,失語了。

我曾和朋友說過,我成為一個研究愛和情感的人,是因為我的問題比任何人都多,我比任何人都好奇;是答案誘惑著我,去了解他人,去查詢資料,去觀察、對比與思索。我多麼希望自己在痛苦時,有個答案能像仙女的魔法棒一樣,點醒我,消除我的掙扎;我也希望,我可以將自己領悟到的關於幸福的真諦,傳遞給那些需要的人,以順手之勞,讓他們也獲得平靜。

我曾憧憬古希臘的那些哲學家們。他們探索自然,也探索生活的智慧,他們頭腦清醒,井井有條,洞察生活的起起落落。他們就像最好的水手,瞭解風雲、星星和波浪的變化,駕馭著自己那一葉扁舟,從容不迫,在有限的時間內,過完他們心滿意足的一生。我羨慕他們的活法,也曾希望能像國小徒一樣,得到他們親授的錦囊,然後就像傳說中的故事一樣,保我一世大智無憂。

可我真的得到答案了嗎?捫心自問,我搖頭。我失語,是我害怕,我會自大到以為自己是真理。儘管勒龐在《烏合之眾》裡教育我,要想讓他人信服,就是要“做出簡潔有力的斷言,不理睬任何推理和證據……一個斷言越是簡單明瞭,就越有威力”。然而,對我來說,說服自己比說服他人更難。利用他人的人性弱點,鼓吹他們去迷信連我自己都懷疑的東西,是一件我無法從中得到快樂的事。

《小城畸人》裡有一句話我可能終生難忘:“一個人一旦為自己掌握一個真理,稱之為他的真理,並且努力依此真理過他的生活時,他便變成畸人,他擁抱的真理便變成虛妄。”它提醒著我,懷疑主義者,儘管看似猶豫不決、不那麼堅定武斷,也許正有他自己的高貴。那天夜裡,我就是再一次被懷疑主義佔據了思維,不敢下筆。關於情感與愛,涉及到人類心靈最微妙、最脆弱又最狡黠多變的部分,我見到越多的人,就越不敢下定論,更不敢打包票自己得到了哪怕一個小問題的答案。我自己也是許多迷途人中的一個。我問我自己:“你知道你知道些什麼嗎?你寫的,是確鑿無誤的嗎?你提供的,是真的答案嗎?”

我一個也回答不上來。我關掉了文件,感覺不會再寫了。我躺在床上,同時也躺在一個寂靜的謎語裡。幾個夜晚過後,這個謎語給了我新的啟示:我的錯誤,是我的貪心。讓我停止不前的,是那個大大的確切的答案——我相信,一切都有個正確的答案。對於求知的人來說,答案是那麼有誘惑力的目標,為了它,我可以不懼怕途中的一切困苦,就像唐三藏闖了八十一關,和妖怪一一過招也要執著於那本真經。可是有一天,我發現,答案只是鏡花水月,我或許永遠也得不到它,那麼,我就不願意再走了,因為我認為一切都是徒勞。但是,我忘了另一個更大的可能性:一切的一切,原本就是沒有答案的。

我的貪心在於要一個滴水不漏的終極答案。這怎麼可能?幾千年來,哲學裡提出的問題,並沒有得到解答。幾千年來,男男女女在愛情中狂喜、失落、犧牲、憎恨,除了幾個聖人,也沒有人能擺脫這紅塵的規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專欄作者,卻妄圖揹負起一個不負天下人的答案,難怪會被自己壓迫到失語。

我想起在一個金色的下午,我和一個臺灣心理諮詢師席地而談。我們從生活中最困惑的事開始談起,我們都是無法安分地接受“存在即合理”的簡單邏輯而要追問出某個答案的人。她告訴我她的經歷:她上過許多“大師”的課程,包括世界上最有名望的一些人。一開始,她抱著崇敬接受了一套體系的答案,但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這些答案的漏洞,從而產生懷疑,甚至丟棄。到最後,她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大師”的`解釋能讓她完全認可。她現在能夠坦然接受沒有確切答案的生活狀態,不為自己設限。她說,未知並不可怕,過分需要一個萬能的答案,只是太害怕失控的表現。

將我從“未知的恐懼”裡解救出來的,還有兩個女詩人:狄金森和辛波斯卡。狄金森說:“造物主創造了所有的靈魂,而我只選擇其中之一。”侷限也有它的尊嚴和美。辛波斯卡則讓我明白,對著一個如此龐大的世界,個人的偏愛是萬分重要的。她寫過一首名為《偏愛》的小詩:“我偏愛電影,我偏愛貓,我偏愛華爾塔河沿岸的橡樹。我偏愛狄更斯勝過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偏愛混亂的地獄勝過秩序井然的地獄,我偏愛格林童話勝過報紙頭版,我偏愛不開花的葉子勝過不長葉子的花。”這兩個女人都讓我理解到個體的重要、選擇的力量,以及那種堅韌又熾烈的對生命的熱愛。

最終的答案是一個永遠到不了的遠方,這個事實雖然讓我氣餒了一陣,卻也讓我更愉快地接納了“暫時答案”的意義:就像攀巖時,一個又一個的“暫時答案”是我們手握腳踏的支點,支撐我們去看更高遠的或者僅僅是更獨特的風景。

我描寫愛與生活,但我不想成為任何一種愛和生活的狂熱代言人,我寫出我的偏愛,和我暫時的答案,看客儘可以從中提取他們喜歡和需要的。至於終極答案,就讓它像一首老歌唱的那樣,讓它“在風中飄蕩、在風中飄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