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王之治”之發展-韓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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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曰:“今君人者,闢稱比方則欲自並乎湯、武,若其所以統之,則無以異於桀、紂,而求有 湯、武之功名,可乎?故凡得勝者,必與人也;凡得人者,必與道也。道也者何也?曰:禮義辭讓忠信是也。”(《強國》)荀子之本意乃是“法聖王,隆禮義”,此與孔子同。孔子之“禮治”依託“推己及人”,靠教與學而使人行之。然戰國末期之現實使孔子之不得而行,荀子於是求助於“聖王之治”。故荀子“聖王之治”存在之困難從根本上乃是由“禮治”與社會現實之衝突所引起。

  沿著這1方向,若“論世之事,因為之備”而“不法先王”,即到達韓非之主張。韓非以為當時“5蠹”橫行,世事變而行道異,“不憚亂主暗上之患禍,而必思以齊民蔭之資利者,仁智之行也。憚亂主暗上之患禍,而避乎死亡之害,知明夫身而不見民蔭之資利者,貪鄙之為也。臣不忍向貪鄙之為,不敢傷仁智之行”《韓非子·5蠹》,以天下為己任,探求“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之道。此亦荀子所謂“大儒”之本真所在。韓非完全從現實出發,而不求“法后王”,亦是解決荀子“聖王之治”困難之關鍵所在。

  荀子於現實之觀察,概只見亂而不見治,於是更進1步,針對孟子“推己及人”之“性善”而提出“性惡”,並以此作為“聖王之治”之基礎。人之性既惡,則必不能自覺遵禮,故聖王“制禮義”並“臨之以勢”,使人莫不循禮。故曰:“夫尚賢使能,賞有功,罰有罪,非獨1人為之也,彼先王之道也,1人之本也,善善、惡惡之應也。治必由之,古今1也。”(《強國》)

  此之“善善、惡惡”非孟子之所謂,乃為“趨利避害”之謂也。“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韓非子·人經》)何以“賞罰可用”?則必依臨有國“勢”之“明主”。“明主”既有其“勢”,則可以禮為法,“編著之圖籍,設之於官府,而布之於百姓”(《韓非子·難3》)。“明主”既有其“勢”,又有其“法”,再加以賞、罰“2柄”,則可使人“不得為非也”(《韓非子·顯學》)。如此,以“禮”為“法”,亦可得荀子“聖王之治”之要旨。而且,以“法”合荀子之“禮與刑”(《荀子·君子》),豈不更為痛快,如此“尚同1義”而合“聖人無2道”,何樂而不為?故韓非子曰:“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韓非子·王蠹》)

  孔子於“治”“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為政》)荀子則曰:“治之經,禮與刑”(《君子》),韓非更進1步“以法為教”,置禮於無可無不可之境地。俗諺雲:“失之毫釐,差以千里”,亦可於荀學之謂也。

  然荀子以“孔子仁知且不蔽”,抑制了其走向韓非子之徹底主張。荀子“聖王之治”仍有待於“君子”,“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厚也。故有君子,則法雖省,足以遍矣;無君子,則法雖具,失先後之施,不能應事之變,足以亂矣。……君子者,治之厚也。”(《君道》)何以為“君子”?則必遵“先王之語”,依師而學,此亦孔學之要義。然韓非則以其1貫之徹底,曰:“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

  故完整說之,荀子曰:“治之經,禮與刑。君子以修百姓寧。”韓非則曰:“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

  前文已言,孔孟、楊墨、老子之言治,俱求人人為善然後得,如此可致“無為之治”。韓非則反其道而行之,“不恃人之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為非也”,如此亦可致“無為之治”。然若求人人如是,似又不可得,荀子之“禮與刑”於此似可為中庸之道。子曰:“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論語·公冶長》此亦對荀子恰當之評語。

  荀子探求禮治與現實政治相結合之道,從社會組織之需要講禮治,亦其貢獻之所在。然荀子所謂之“聖王”既不可得,“禮與刑”之界限又模糊,故於現實之政治,概只能或近孔孟、或近老子、或近韓非,而無法盡致荀子“聖王之治”之理想。 
 

“聖王之治”之發展-韓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