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由石濤的藝術理論看其對傳統繪畫的繼承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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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濤(1642年-1708年),清初畫家,原姓朱,名若極,廣西桂林人,祖籍安徽鳳陽,小字阿長,別號很多,如大滌子、清湘老人、苦瓜和尚、瞎尊者,法號有元濟、原濟等。明靖江王、南明元宗皇帝朱亨嘉之子,與弘仁、髡殘、朱耷合稱“清初四僧”。石濤是中國繪畫史上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他既是繪畫實踐的探索者、革新者,又是藝術理論家。

淺析由石濤的藝術理論看其對傳統繪畫的繼承與發展

摘要:石濤的藝術主張歷來都是以創新和反傳統而著稱,他的,畫論看起來似乎有些離經叛道,大膽的無視傳統的法規,提出“我自用我法”的繪畫理論。事實上石濤也有著對傳統繼承與發展的一面,並且為傳統繪畫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例如他提出“搜盡奇峰打草稿”,“筆墨當隨時代”等理念,這些無疑為傳統繪畫的發展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關鍵詞:石濤;傳統繪畫;筆墨;創新

石濤是清初最富創造性的畫家,在山水、花鳥、人物等各方面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尤其是他的山水畫,想象力豐富,景色新奇,面貌千變萬化。他作為清初畫壇上的傑出人物無疑是備受矚目的。儘管石濤的藝術主張歷來都是以創新和反傳統而著稱,他的畫論看起來似乎有些離經叛道,大膽的無視傳統的法規,提出“我自用我法”的繪畫理論。他固然在繪畫藝術上有著反叛與超越的一面,但也有著對傳統繼承與發展的一面,雖然在大眾看來他對傳統的繼承與發展只是他繪畫藝術中的一個支流,但這一支流卻有著不容忽視的重要意義。

任何一位畫家總是在繪畫發展的某一階段進入其中,而繪畫發展的傳統,乃是一個有眾多具有經典意義的名家和名作構成的體系,它具有自己的規律和軌跡,這種規律無時無刻不在制約著身在其中的畫家;誰也不能完全擺脫的。而這種規律又十分的具體,有一定的構圖、用筆、技法等等,幾乎沒有畫家可以不受它的影響。謝稚柳先生說:“流派的新生,從沒有脫離先進高雅的薰沐與真實華美的感受,而能絕源棄祖,混然自生的'。”所以石濤的藝術思想看起來似乎與傳統有著很大的差異,甚至有時候好像匪夷所思,但其實卻如傅抱石所言“全自經典中出”並沒有完全無視傳統的存在。文人畫家的最大興趣,是在於如何通過某種形式手法,展現其自由獨立的人格、脫俗的胸襟和淵博的學識,在歷代文人畫家看來形勢和手法只是依託和載體,而人格和胸襟才是目的和靈魂。宗炳在畫山水序中說“餘復何為哉,暢神而已,神之所暢,孰有先焉”。蘇軾說“畫以適吾意”,他們都將表達精神境界作為繪畫的終極目標和最高追求。而石濤的藝術精神中則完全接受了文入畫這一傳統觀念。石濤曾說“詩中畫,性情中來者也”從中體現了他“以畫為寄”的觀點,與前面那些畫家的觀點是基本相同的。

在清代,向傳統學習這一理念首先由董其昌倡導,經由“四王”大力發展,繪畫的表現物件已經由原來的自然客體慢慢轉變成對傳統筆墨的過分追求,發展至這種情況已經與董其昌最初所提倡的“向傳統學習”的本意以不盡相同了,這種過分的追求筆墨,對山水畫生命活力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它不但使畫家們的創作源泉日漸枯竭,而且使畫家們各自的風格慢慢同化,千篇一律,而這並非真正的傳統。石濤說“得乾坤之理者,山川之質也的筆墨之法者山川之飾也。”石濤還在題畫詩中說“山水真趣,需是入野看山時見他或真或幻,皆是我筆頭靈氣。下手時,他人尋起止不可得,此真大家也,全不論古今矣。”石濤把這種自然界中的“山水真趣”作為自己創作的依據的做法事實上才是中國傳統美學的真諦,與“四王”等當時畫壇等正統畫家一味醉心筆墨,將山川丘壑反爾當作筆墨的載體的本末倒置的做法有著根本上的區別。石濤的這種看似創新的觀點實質上才是對傳統的真正認識,而非離經叛道之舉。

石濤的著名繪畫思想“我自用我法”從表面上看是說畫家在繪畫中運用自己的原則與方法,不必與前人相同,反對因襲,揚棄古法,注重革新與創造,這是藝術創作的生命,是石濤繪畫美學思想之精髓。他之所以提出“我自用我法”就是要超越古人。但是“我自用我法”並不是說要將傳統的繪畫方式不加選擇的完全拋棄,而是選擇性地繼承了傳統中的優秀因素,加以發展,而達到借古開今的目的,在古人的基礎上成就自己的創新與改革,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理論和法則。石濤的“搜盡奇峰打草稿”的主張也和古代的大師們不謀而和,在宋代的范寬也曾提出過類似的觀點“與其師古人,不如師造化”,被推為“元四家”之首的黃公望也常年醉心於山水“終日只在慌山亂石叢木深中作,意態忽忽,人不測其為何”,即使是被當時畫壇稱為“吾朝畫學之祖”的董其昌,也曾反覆告誡“天閒十萬匹。皆畫譜也”,“畫家初以古人為師,後以造化為師”,“以古人為師,己自上乘,進此當以天地為師”。可見師法自然,以造化為山水創作的客觀物件,來達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才是文人畫源遠流長的傳統,而石濤對此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給一味模古清初畫壇帶來了新鮮的血液。石濤不僅不贊同一味的師法古人並且也不贊同簡單的重複自然,真正的藝術是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的。在這種前提下石濤提出了“筆墨當隨時代”的藝術思想,對傳統繪畫的發展作出了重大的貢獻,推動了傳統繪畫的發展與進步。“筆墨當隨時代,猶詩文風氣所轉。上古之畫,跡簡而意淡,如漢魏六朝之句然。中古之畫,如初唐盛唐雄渾壯麗。下古之畫,如晚唐之句,雖清麗而漸漸薄矣。至元,則如阮籍、王粲矣。

倪黃輩如口俑陶潛之句‘悲佳人之屢沐,從白水以枯煎。’恐無復佳矣。”此處所謂的“筆墨”是指作畫的風格,石濤認為畫風的演變是受整個時代風尚的影響的。時代風尚不同,所以導致歷代畫風的各異。上古蹟簡意淡,中古雄渾壯麗,下古清麗薄弱,都與當時的詩文相同。而到元代,雖胸懷超然淡薄,但風雅過之雄渾不足。當時的畫壇,雖然表面上正統派仍然人數眾多,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已經走向衰退,程式化的東西被反覆的套用,失去了繼續發展的空間。而石濤敏銳的觀察到這一潛伏的危機,面對著已經走向衰退的傳統文化,石濤一方面企圖用“搜盡奇峰打草稿”來補救畫家對繪畫客觀物件的認識,另一方面又用“筆墨當隨時代”這一規律來提醒大家。從這些方面來說,石濤對傳統揮發的反戰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沒有石濤以及他的藝術主張,傳統繪畫很可能走上了筆墨的極端,而越來越衰落。

在中國的繪畫史上,名家眾多,但像石濤這樣具有傑出藝術才華,並對繪畫的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卻不多,他不受束縛,反對墨守成規,敢於突破陳法,這些都對後世山水畫的發展產生著巨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