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劇場話劇《我不是李白》於2008年4月20日結束了第五輪演出,在第五輪短短的15場演出中,該劇平均上座率達到99.5%。這樣,該劇的總體演出場次突破百場,總體上座率達到了驚人的九成以上,創造出戲劇界的一個票房神話。該劇的成功因素是多方面的,其中尤為重要的是它把小劇場戲劇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當下小劇場話劇興盛的一個必然趨勢。
目前,學術界對於小劇場話劇的概念沒有統一定論,但一般認為小劇場話劇具有以下幾個特點:一、表演空間小。觀眾在小劇場中,可以直接地觀察到角色的眼神和表情,以及微妙的動作細節,這就要求表演必須從感覺出發。二、具有很強的包容性與多元性。小劇場話劇的表現方式不僅可以是先鋒的,象徵的,還可以是古典的,現代的。戲劇從業者們真正的由感而發,作品帶有很強的個人化傾向,從內容上說包羅永珍,從主題上說關注個人,注重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三、觀演之間零距離的交流。演員可以隨意的走動,深入到觀眾的身邊,能和觀眾面對面的交流,可以很好的渲染一種氣氛,把觀眾帶入要欣賞話劇表演的一種情境。而這三點,都能較好的體現出觀演中的互動性原則。正如著名評論家童道明所說:“由於小劇場不存在將觀眾與演員分割開來的腳燈存在,這就意味著小劇場不僅縮短了觀演之間的物理距離,同時也縮短了心理距離,這就使它具有了吸引觀眾直接參與戲劇事件的可能性。”
從《我不是李白》的演出中,我們可以充分的感受到這種互動性的原則。
該劇在開場前十分鐘,幾位演員就走上舞臺做各種調皮的動作、表情,使觀眾在話劇還沒有正式開演前,就感受到快樂。同時,三位演員還抱著吉他在舞臺和觀眾席中穿梭,邊走邊唱,這樣就使觀眾和演員之間產生互動,縮短了兩者之間的心靈距。隨後觀眾席中有要求合影的,演員很配合的擺出姿勢,表情、動作都相當有趣、可愛。這樣,就使得整個劇場的氣氛活躍起來。緊接著演員們又請大家點歌送給其他觀眾。當然,送歌不是目的,只是作為一種形式來活躍現場的氣氛,因為無論觀眾點的是什麼歌,他們唱的永遠是“漂亮的妹妹”,唯一的變化在於聲調的不同。這些,當然都是隨機挑選演出的,不可能有固定的套路。但正因為如此,也充分體現出小劇場話劇的互動優勢,使觀眾在笑聲中度過開演前的等待。
在話劇即將開始之前,劇中角色“白蘭度”突然“咔嚓”,“某某”則一下捂上了眼睛,表演也隨之中斷,在觀眾的疑惑當中,“某某”衝觀眾一抱拳“拜託各位把手機調到振動,相機閃光燈關掉,要不影響表演,大家也看不痛快,謝謝啦!謝謝!” 這樣,演員們把表演和在大劇場演出時需要用廣播、字幕等手段提示的問題,在輕鬆、娛樂的氣氛下搞笑的傳播出來,即達到了目的,也能更引起觀眾的注意並愉快的接受。
在演出過程中,有一個情節是護士在找不到三個病人時,向坐在臺下的觀眾發問:“你們誰看見他們了?”觀眾有的回答“沒有”,有的則實話實說“在椅子下面”,護士隨即回頭一看,隨即說“沒有啊!你們逗我玩呀!”這一個情節不但體現了觀演之間的互動性,同時也表現出小劇場話劇中的“假定性”原則。
由於小劇場容納的觀眾數量有限,所以不論觀眾坐在哪個角落都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演員們的表演,能和演員們很親切的交流,而觀眾看話劇後的狀態,也可以反饋到演員那裡。觀眾的掌聲、笑聲是演員們的動力。在該劇中,最後本來演出已經結束,可是由於觀眾的熱情高漲,所以演員們臨時決定把原來刪掉的一段又重新展現給觀眾,最後通過全體演員演唱的'一首《讓我輕輕的告訴你》使觀演之間的互動達到高潮。而這樣的改動和增加,雖然有著一定的偶然性和隨意性,但的確能使觀眾更好的感受到戲劇的“娛樂”本質。
現在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與社會壓力的增大,人與人之間可以真誠溝通與公開表達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人們都在尋找更加私密的自我空間,越來越多的人寧可上網與陌生人情愫,寧可泡吧在黑暗中獨醉,也不願將自己的故事告知他人。小劇場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傾訴心理情感的空間。格洛托夫斯基說:“電影和電視不能從戲劇那裡搶走的只有一個因素:接近活生生的人……如果把活人與活人交流是為戲劇的本質,那麼面積較小又沒有樂池阻擋的小劇場,便成了能把戲劇的本質力量和特殊魅力最大限度發揮出來的最理想形式。” 沒有傳統戲劇舞臺的嚴肅與距離感,沒有巨集大的舞臺背景與固定腔調的表演方式,舞臺上所反映的生活中隱而不顯的心理與行動,令觀眾有了瞭解他人思想與審視自己生活的機會。
小劇場自由靈活、包羅永珍的特點,令從業者們從心態到創作手法都感到擁有了很大的自我發揮的空間,他們生機勃勃的放開手腳去嘗試更多更新的藝術構想。而小劇場話劇所帶來的戲劇革新,為演員提供了拓展演繹才華的最大可能。沒有體制與主流意識的侷限,不為追求觀眾口味所累,創作人員齊心協力都為做好戲這一共同目標奮鬥。可以看出,小劇場話劇現在正以其蓬勃的生命力衝擊著傳統戲劇觀念與觀眾的審美趣味,正如《我不是李白》所創造的票房奇蹟一樣,小劇場戲劇必然會迎來一個興盛的時期。
參考文獻:
[1][4]轉引自童道明.《小劇場戲劇的復興》,《中國話劇研究》第二輯,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
[2]陳吉德.《中國當代先鋒戲劇》,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2004年。
[3][5][波蘭]耶日·格洛托夫斯基.《戲劇的新約》,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