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戈德曼悲劇觀的主要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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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呂西安·戈德曼在《隱蔽的上帝》一書中通過對帕斯卡爾和拉辛的作品分析,提出了他著名的悲劇思想,尤其強調馬克思主義思想的辯證特性,建立了“應該”和“是”全新的邏輯起點。戈德曼借對中世紀末帕斯卡和拉辛的悲劇思想的研究,以打賭式的批判性反思,企圖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挫敗和資本主義強勢統治的洪流中尋找社會主義的希望。

淺析戈德曼悲劇觀的主要內容

【關鍵詞】戈德曼;整體性;悲劇觀

一、戈德曼悲劇觀誕生的歷史背景

16、17世紀的法國儘管資本主義有著早期的發展,但資產階級作為一個新興的階級,並不能完全撼動法國封建貴族階級和教會的地位,在政治上依舊處於弱勢。而教會作為國家的實際統治階級,把上帝當做絕對的權威,對民眾採取精神控制,一切都需遵照教義,誰都不可以違背。隨著生產力的不斷髮展,新興的資產階級更加不滿教會對人的精神的控制,針對王權貴族和教會等封建專制統治,資產階級不斷髮動反擊,最終在嘗試和摸索中逐漸建立起資本主義世界。

雖然資本主義世界的建立把人們從以土地和宗法為基礎的封建專制中解放出來,但資產階級的生產方式又把人們推向了另一個弊端。工業文明將人與人隔絕在冰冷的機器之後,經濟發展的代價是人的群體性特徵的喪失。人與人之間沒有了情感上的交流,取而代之的是過度理性的自我,是一個個孤立的個體。“社會的精神和情感價值逐步從人的實際意識中消失了,而被利己主義所取代”,而“利己主義只讓精神和情感價值在家庭或友誼的純私人關係中部分地存在”,理性主義、利己主義代替了倫理和宗教,上帝不再是至高無上的代表,這讓很多還沉浸在神性的超然於世中的藝術家們無法接受,但現實的殘酷又使他們無力反抗,在自我與世俗的'激烈衝突中,一種相同的精神特質顯現於他們的思想和作品中。戈德曼發現了這種特質並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去進行理解。他指出悲劇觀是作家作品中出現的一種共同的精神結構,並且這種悲劇思想具有社會歷史意義,表達了特定社會歷史中具體的人的生存狀態以及他們的無奈與希望。由此,戈德曼展開了他悲劇思想的闡述。

二、戈德曼悲劇觀的主要內容

戈德曼指出,悲劇觀首先是一種世界觀。這種世界觀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純粹的理論性的思想認識,而是一種“方法”,是“理解人的思想的直接表現中那必不可少的概念的工作方法。”

(1)整體中的辯證思想

戈德曼繼承了康德、馬克思、盧卡奇等人的思想觀念,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整體性思想和辯證法。他通過整體和部分的關係來闡述這種整體性,提出文學作為作者認識論的部分體現,必須置其於社會、歷史的整體中才能挖掘出它的意義。因為“一切區域性的真理只有通過他在整體中的地位才具有真正的意義,同樣只有通過在認識區域性真理方面的進步,整體才能被認識”。這也是戈德曼針對當時興盛的理性主義和感性主義提出的不同觀點,即辯證思想。

文學史家和哲學史家要做的,是要建立起一種能夠分辨作品中主要部分與偶然部分的區別方法。這種方法就是世界觀。就如文學家、哲學家分屬不同領域,其心理結構不同,但可以將他們聯絡起來的就是世界觀,因為世界觀的形成有賴於思想家與其所處的特定的時代、社會結構和社會環境之間的關係,能代表一個社會群體與其他不同群體矛盾衝突的關係。

(2)悲劇的開啟

戈德曼認為悲劇觀的構成有三方面,上帝、世界和人。這三者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資本主義的發展使得理性主義和個人主義取代了神學至上的宗教體系,理性的個人和無限的空間代替了共同體和宇宙的概念。戈德曼高度評價了這種變化帶來的重大意義,同時也看到了這種變革相應地產生了其他的後果。等級制度的弱化使得個人的作用逐漸凸顯,每個人都開始關注自己的地位和價值,從而忽略了作為社會群體中的一員與他人的交流。在這種徹底的個人主義中,上帝失去了與人交流的手段,再不能直接向人講話,於是上帝在人世間隱遁了。這也是悲劇思想的根本點之一,也就是帕斯卡爾所說的“隱蔽的上帝”。但上帝只是隱蔽起來了,並不是消失了,悲劇中的上帝是永遠存在的,但是上帝從不顯現,因為上帝與現存的世界是相對立的,失去倫理準則的科學空間致使上帝無法講話而隱遁起來。

“在上帝面前,只有奇蹟是真實的”對悲劇意識來說世界又意味著什麼,戈德曼說,“我們可以用兩個詞來表示,是烏有同時又是一切”。在悲劇世界中,不論是個人還是一個社會集體與世界的關係都是虛幻的、模糊不清的。在這樣的世界中,人無法實現他所追求的明確的社會準則,對現存的社會行為規範不能苟同,也不相信能夠逃避世界。因此悲劇觀只有一種形式,是和不是,生活在其中的悲劇人在對待世界時只能有一種態度:“過那種生活,而又並不享受它或喜愛它。”

(3)悲劇人

悲劇人是悲劇的中心問題,從人與世界的關係來說,他們由於受到上帝的存在的阻止而不能接受世界,同時又受到上帝的不存在的阻止不能完全脫離。因此悲劇人只能生活在兩個極端當中,他們註定是孤獨的,唯一能與物化的現實進行抗爭的就是在內心之中“賭上帝的存在”。在戈德曼看來來,人們之所以只能賭上帝的存在,是因為在現實世界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理論依據能夠確實上帝的存在,但也不能無視上帝的目光。悲劇人處於無聲的世界和不講話的上帝之間,他沒有任何理論性的依據來肯定上帝存在,因此沒有辦法隱遁到上帝庇佑下的世界當中,只能在現實世界中委曲求全。

那麼悲劇人如此的拒絕現實世界,他們希望從沉默不語的上帝那裡得到什麼呢?在戈德曼看來,悲劇人是不能夠接受世界的存在,他們一直追求的是完全的和永恆的道德準則,因為只有在這樣的道德準則下才有完整的人和“不死的靈魂”,而永恆的道德準則只有在沉默的上帝那裡才能實現,因此悲劇人相信有一天上帝會造就出不死的軀體和靈魂。這就是悲劇人想要的,也是他一生所信奉的。

(4)打賭式的抗爭

戈德曼通過《隱蔽的上帝》一書,在對作家的文學作品進行分析的掩護下,提出了自己的現實觀點:在面對資本主義的勝利,共產主義的困境,找出一條自我救贖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