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前CEO:喬布斯主義殘酷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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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布斯是一個創造了歷史的天才人物,他不僅通過創立蘋果電腦開創了現代PC業的歷史,而且在1997年重返蘋果公司後,在短短13年間,相繼推出iPod、iPhone、IPad等一系列創造性產品,激進併成功地顛覆了PC、音樂、電影及手機4大行業的市場格局,令其重新洗牌。

蘋果前CEO:喬布斯主義殘酷的完美

去年《財富》評喬布斯為十年最佳CEO,認為“企業家若能重塑任何一個市場,已堪稱畢生成就,例如亨利福特改革汽車生產工序等。然而能夠同時改變4大現有市場,喬布斯是史無前例第一人”。

這一切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究竟以什麼樣的智慧在繼續締造蘋果傳奇?

近期,Bloomberg TV播出喬布斯的傳記影片,國外著名蘋果資訊網站Cult of Mac也對蘋果前CEO 約翰 史考利(John Sculley)進行了獨家專訪。

約翰 史考利此次是離開蘋果後首次公開談論喬布斯,整個訪談都對喬布斯賦予了極高的讚賞,並且以其自身體會分享了喬布斯創造偉大產品的祕密,他稱之為“史蒂夫喬布斯方法論”。他坦承在自己擔任蘋果CEO期間,所有設計想法都是喬布斯的,“我任職期間所有蘋果產品都歸功於喬布斯。”

基於使用者體驗

25年前當我剛剛認識喬布斯時,他就遵守著相同的第一原則,我稱之為“如何創造偉大產品的史蒂夫-喬布斯方法論”。

那時的喬布斯總是喜歡漂亮的產品,特別是硬體。每次來我家他都非常著迷,因為我收藏了一些特別的門鎖。我曾經學習過工業設計,是工業設計將我跟喬布斯聯絡在一起,而不是計算機。那時我對電腦並不瞭解,世界上也沒幾個人瞭解。正值個人電腦革命的開端,我們兩個都對漂亮的設計充滿信心。特別是喬布斯覺得,必須從使用者體驗方面的制高點開始設計。

他看事物總是從使用者體驗的遠景出發。如今大部分的產品市場行銷員會到外面做消費者調查,問路人“你們需要什麼”。喬布斯與他們不同,他並不相信這一套方法。他說:“如果人們都不知道基於圖形的電腦是什麼,那我怎麼可能去問他們想要什麼樣的基於圖形的電腦?沒人見過這樣的電腦。”他認為向人們展示一臺計算器無助於令其想象未來的電腦。因為這將是一個飛躍。

史蒂夫堅持認為應從使用者體驗下手,而工業設計是使用者印象非常重要的部分。當初他招募我加入蘋果亦是因為他相信電腦最終會成為一款消費類產品,這在20世紀80年代初是非常荒謬的想法,當時人們以為個人電腦只不過是大型電腦的縮小版。IBM也是這麼看的。也有些人認為個人電腦更像一臺遊戲機,簡單連線到的電視的簡單遊戲機當時已出現。但史蒂夫想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他感覺電腦將會改變世界,將會變成他所說的“思想的自行車”,會給人們提供從未想過的驚人的功能。這可不是遊戲機,也不是大型電腦單純地變小……

我還記得史蒂夫和我去見寶麗來公司聯合創始人埃德溫蘭德時的情景,蘭德博士是他的偶像之一。那時候蘭德博士被寶麗來剔除出局。他在劍橋有自己的實驗室。那是個愉快的下午,我們坐在大大的會議室裡,會議桌空空如也。蘭德博士和史蒂夫在整個交談過程中都一直盯著桌子中央。蘭德博士說:“我可以勾畫出寶麗來相機的樣子。它是如此真實,就彷彿我還沒做出來它就已經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喬布斯說:“是的,我對Macintosh也有這種感覺。”

他們兩個人都有一種發現而不是發明產品的特長。他們都說產品其實一直都存在,只是沒人能發現它。寶麗來相機一直都存在,Macintosh也一直都在,只是何時被發現的問題。

追求極致的完美

喬布斯有對未來的大判斷,同時也追求每個步驟細節的精確。他做事有條不紊,細心謹慎,盡善盡美。

喬布斯方法論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總相信你作的最重要的決定並不是你要做的事情,反而是你決定不去做的事情。他是個極簡主義者。

我記得喬布斯家裡幾乎沒什麼傢俱。就只有一幅他非常崇拜的愛因斯坦的像、一盞蒂芬尼檯燈、一張床和一把椅子。他不主張擁有很多東西,一旦選擇了就細心呵護。正如他對蘋果的細心。這就是喬布斯,從使用者體驗入手,相信工業設計應該給人們把玩珠寶的`感受,而不是那種擺弄技術產品的心情。

當Macintosh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它僅僅是一塊試驗電路板上的一系列零件,但喬布斯就是有能力找到他認為最聰明的人來支援他。他很有魅力,能說服人們與他合作,甚至還沒有開發出產品就能讓人們信任他。我剛認識他時Mac開發團隊很小,平均年齡在22歲,當我再次看到Mac團隊時他們已經發展到了100人。

這些人之前顯然從未製作過商業產品,但他們相信喬布斯以及他的遠見。他能協調很多層次的工作。這些層次之中首要的一個層次是“改變世界”;而另一個層次是實際製作精緻的產品,設計軟體、硬體、系統,以及周邊相關配件。每一次開發,他都蒐羅該領域所能找到的最好人才,親自招募開發小組,從不會讓其他人負責招聘

關於喬布斯還有一點,他對大型組織沒什麼好感。他認為那些組織充滿官僚主義,效率低下。他將自己不喜歡的組織稱為“bozos(意指笨蛋)”。喬布斯有一個原則,Mac團隊絕不會超過100人。因此,如果要增加新成員,就意味著有人要退出。這是典型的喬布斯:“我無法記住超過100人以外的員工的名字,我只想與自己認得的人共事。所以如果超過了100人,它將變成不同的組織形式,我就無法工作。我喜歡的工作方式是我可以關照到方方面面。”

我在蘋果任職時,他也如此劃分部門。

史蒂夫可能會說:“組織可以變大,但Mac團隊不行。”Macintosh團隊是作為一個產品開發部門而成立的。蘋果具有集中的銷售部門,集中的管理、法律部門,也有集中的製造部門,但沒有專門開發某樣產品的實際部門。

在高科技產品領域這是事實,並不是說非要很多人才能開發出好的產品。通常來說,你只能看到為數不多的工程師在開發一個作業系統。人們可能以為應該有數百人一起開發一個作業系統,實際上並非如此。這像是個藝術家的畫室,喬布斯是藝術大師,檢視並評判其他人的工作,他做的評判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否決。

我印象中無數個夜晚我們都工作到12點或凌晨1點,因為工程師都是在午飯過後才出現,然後一直工作到深夜。一位工程師會向喬布斯展示他剛剛編寫的軟體程式碼,喬布斯看了看,扔回給他,說:“還不行。”

他一直不斷強迫大家提高自我期待,開發人員之所以能製作出超乎自己想象的傑作,大部分原因是喬布斯一方面用高度的魅力激勵大家,讓他們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另一方面他殘酷地否決大家的工作,直到他認為產品已經達到足夠完美的程度。他就是這麼要求Macintosh的。

史蒂夫非常有條不紊。他總在辦公室擺上一塊白板。他沒有繪畫的特長,但他卻擁有非凡的品位。

這是喬布斯與其他人的區別所在,如比爾·蓋茨。比爾也是個天才,但他從不對高品位感興趣,他總是對如何搶佔市場興趣更大。喬布斯從不這樣。喬布斯追求完美,他願意抓住任何機會嘗試新領域的產品,但總是從設計師的觀點出發。

有很多CEO都很偉大,他們有的是神奇的財務高手,有的是機智的交易談判者,還有些是鼓舞人心的激勵者,但喬布斯則是一個超凡脫俗的設計者。蘋果的所有一切都能透過設計來詮釋。

去年,我的一個朋友在同一天到蘋果和微軟公司。他先進入蘋果的會議室,這時蘋果的設計師也走進會議室,所有的人停止交談,因為設計師在蘋果最受尊重。每個人都知道設計師可以代表史蒂夫,因為他們直接向史蒂夫彙報。只有在蘋果,設計師才能直接向CEO彙報。

之後我朋友也去了微軟公司。他走進微軟會議室,大家都在交談,會議開始,也沒有設計師進來。所有的技術人員坐在那兒,為產品的設計提自己的想法。那簡直是一場災難。

微軟僱傭了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外界都知道,微軟對應聘者給出了相當具有挑戰性的測試。但問題在於聰明和有才能並不是關鍵。在蘋果,設計師是公司中的階層最高的人,由史蒂夫親自帶領。但在其他公司,設計師並不在最高層,被埋沒在官僚主義之下。官僚主義在於:許多人只有說“不”的權利,而沒有說“是”的權利。所以生產出來的產品都經過妥協。這有悖於喬布斯的哲學:最重要的決定是你決定不去做的事,而不是你決定去做的事。這又是他的極簡主義思想。

無論是外觀設計還是使用者體驗,抑或是工業設計或系統設計,甚至細微到主機板如何擺放,這些在喬布斯眼裡都必須是美觀的,儘管因為他不希望使用者破壞內部的任何東西,Macintosh使用者自己沒辦法拆開機箱看到內部。他要求的完美程度是,即使是普通顧客不可能看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設計美觀。

喬布斯對設計的痴迷眾所周知。他曾在蘋果停車場跑來跑去,專心致志地觀察所有的賓士車。他瘋狂地觀察印刷的字型、顏色和格式。

蘋果會傾力做好每個包裝的細節——“先開啟我”的設計、包裝盒的設計、摺疊線、紙質和印刷……它的產品就像是從時尚品牌店或最高檔珠寶公司買的商品。當時我們要尋找一家設計公司負責一項產品的設計,我們研究了義大利的設計師,他們真的會去研究汽車的設計,觀摩汽車的精度與完度、材料和顏色等等。

那個時候矽谷沒人像我們這樣。對於20世紀80年代的矽谷這似乎是最遙遠的事情。當然,這不是我的主意,雖然我的背景與此多少有點關係,但完全受到喬布斯的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