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記者逐漸從"無冕之王"成為"新聞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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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記者逐漸從"無冕之王"成為"新聞民工"
     從“無冕之王”到“新聞民工”背後的記者壓力   當年我改行進入報社的時候,人們私下裡議論記者這個職業時,還多少有些豔羨:無冕之王,見官大三級啊!而到了現在,我不太瞭解老百姓眼裡的記者是什麼形象了,我只知道越來越多的記者,開始自我定位為“新聞民工”。
 
  有人說,記者是新聞事實的忠實記錄者,是社會的批判者。美國報業巨頭普利策則認為,“社會是航行在大海上的一艘大船,記者就是那船頭的瞭望者。”記錄者、批判者、瞭望者,這些都是社會對記者職業角色的定位,然而,記者不是按照某個既定程式精確執行的機器人,要他記錄他就記錄,要他瞭望他就瞭望,他首先是有著七情六慾的人。所以,首先需要建立一種科學的、完善的體制,促使最廣大新聞從業人員能正確、主動、積極地履行自己的神聖使命。記者關注社會,而我們其實也應該關注記者自身所處的工作環境、體制環境。   如今,媒體競爭日趨激烈,地市級電視臺和市場化的都市報尤其如此。讀者或者觀眾感受到的可能只是報刊價格大戰、電視收視大戰,看到的可能只是頻繁的節目欄目改版、扎堆的新聞現場拼搶,而對媒體從業人員來說,競爭的激烈,卻是體現在每一篇稿件的分數高低、每一個月工作量的多少上。近年來,不少新聞媒體為了在激烈的.新聞資源大戰中求生存、謀發展,紛紛推出“末位淘汰制”,此項制度的“關鍵句”是,凡在月度考核排名中連續兩個月或斷續三個月位列倒數後三名的,視為不能勝任工作,一律淘汰出局。因而有人戲稱,現在是“鐵打的媒體,流水的記者”,記者換新面孔的頻率之高、速度之快,僅次於搞傳銷和賣保險的。   顯然,“末位淘汰制”有利於激發一線記者的動力,提高採編隊伍的活力。然而,這種考核制度又是反合作的。以電視媒體為例,一篇稿件的播出,至少需要文字記者、攝像記者的合作,記者的能力有大有小,現在的考核辦法顯然倡導的是“強強聯合”,一個強的文字(攝像)記者,如果與弱的攝像(文字)記者搭檔,他的工作量必然不容易上得去,必然驅使他要在日常的採訪活動中,作出明智的規避。那麼,強的可能會越來越強,而弱的可能會越來越弱。市場競爭中,優勝劣汰是正常的現象,而在一個健康的、可持續發展的集體,集體主義、合作精神應當得到張揚,每一個個體(特別是相對的弱者)的素質,應當有程度不同的提高。必要的考核是應該的,倘若在考評之下,記者人人自危,這種考評就值得質疑了。   媒體現行的考核制度,還是默許乃至倡導浮躁的。因為考核更多關注的是“量”:多長時間或多大篇幅、多少篇、多少分;對具體稿件的採編難度、精彩程度,未有足夠的體現。在這種考核制度下,湧現出的多是“易碎品”,不可能產生多少深度的、平衡的、連續的、有影響力的名篇佳作。像中央電視臺記者跟蹤拍攝陳餡月餅的新聞,歷時一年(當然,不是所有記者都有能力承擔重大選題),如果有月度考核的壓力,記者一般是不會選擇這種費時、吃力、不多掙工分的題材。嚴格地考核起來,他不是要幾個月喝西北風嗎?而一旦幾個月不出活兒或排名倒數,他面臨的可能是走人的下場。
 
  親耳聽說過一個全國知名的管理先進單位,每年的工作實績考核,都要考出一兩個抑鬱症患者。從管理的角度,可能嚴格到位了,但其結果是正常的嗎?管理的人性化應當體現在對所有被管理者自身素質的提高上,不是簡單的勝出或淘汰。   當然了,許多都市媒體所以假新聞不斷,也正是源於這種過於巨大的壓力。不少記者為完成考核,不得不到網上copy,不得不靠編造由頭,急於完成任務而忽略了新聞最重要的品質——真實,巨大的壓力導致記者新聞操作中“技術變形”。   社會的發展,離不開競爭。競爭有序,有賴於科學的制度、規範的管理。我以為,管理首先要“管”在“理”上,應當激發活力、鼓勵合作,應當儘可能地寬容失敗,而不是“製造失敗”。當新聞從業人員在發稿量、發行量、收視率、點選率連環考核中淪為“弱者”,甚至是抑鬱症患者的時候,我們就不能不正視記者們生存與發展的體制環境了!一個壓力重重的新聞從業人員,我們能期望他以什麼樣的心情和視角去關注這個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