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陪父親抽支菸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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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一場不知名的電影,心裡被電影最後一幕的情景觸動了:一對父子坐在已被開發成為旅遊區的山頭上,眺望蒸蒸日上的家鄉,父親拿出煙遞一支給兒子,兒子為父親點燃煙,兩人會心一笑……

誰陪父親抽支菸日誌

影片是週六晚放映的,在學校的大操場上,由於天氣比較冷去看的人很少,我去自習室從那經過,駐了腳步。這是一場關於農村經濟改革的電影,影片中的父親是一位村支書,辦事公正廉明,對兒子管教嚴格,動不動就打。小時侯一次兒子犯了錯誤,父親氣得打瘸了兒子的一條腿,這成了兒子對父親永遠的恨。

兒子長大後看見村裡許多人開煤礦賺了大錢,於是也苦心經營了一家煤礦,正當兒子的煤礦事業剛剛起步時,上頭來政策說煤礦對當地生態造成了太大的負面影響,需要關閉一些煤礦,作為村支書的父親大義滅親首先關了兒子的煤礦,這又進一步加深了兒子對父親的恨。

兒子為了報復父親,半夜裡偷偷打開了村裡蓄水房得閥門,水是村民的命根子,沒有水叫他們怎麼活,於是村民們紛紛拿起鋤頭棍棒來到兒子家門前,父親擋在門口,一句“有什麼事衝我來吧”讓村民的拳頭都打在了自己身上。兒子被父親的這一行為感動了,於是便有了電影的最後一幕。

電影放完了我還呆呆的站在原地,當看著我的人都散去,我才看見我自己:我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淚打溼了,兩行熱淚還不停的往外湧,被風吹得冰冷從臉頰劃過。我控制住自己轉身往回走。

我想起了我的父親,那位常年在外工作,在我記憶裡幾乎是空白的父親。從我懂事起我們一家人就聚少離多,只有過年或是暑假時才能見上一次。我從小在外婆家,有什麼事也是母親回來打理。父親是一位老實,憨厚的人,我們姐妹幾個也遺傳了父親的性格內向,沉默,所以過年時全家人聚在一起顯得特別拘謹,只有母親提出一些話題在嘮叨,父親只是呵呵的笑。

在我的記憶裡父親似乎並不愛我,他從不關心我,其實偶爾會關心也只是關心我的成績。我想他心裡也許有一種偏見,因為有一次,十歲的表弟來我家,表弟很調皮在家裡亂竄,父親樂呵呵的用他那寬大的臂膀抱起表弟將他高高的舉過頭頂,小表弟在空中手舞足蹈,好像飛上了天空,父親更是高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我看到這一幕心裡由衷地嫉妒,記憶裡父親從來沒有抱過我,他是不是像奶奶一樣重男輕女呢?雖然他嘴上說女兒也一樣;是不是他心裡更想要一個男孩,哪怕調皮點,也可以用鬍渣扎扎小臉兒,用藤條打打屁股?不像女孩這樣安靜,這樣懂事,懂事得連責罵的力氣都可以省掉。

越長大也覺得與父親疏遠,我經常牢牢記的母親的生日而忘記父親的生日,經常送母親節的祝福而不知父親節是幾月幾日。每次給父母打電話,可跟我聊天的幾乎總是母親,偶爾父親接到電話,我們的通話也只是那幾句。一般是我問:“爸,吃飯了嗎?”父親答“吃過了,你呢?”“也吃了!”即使沒吃我也不想讓他擔心。

對話一般到此結束然後沉默。大約十秒後我會問:“媽呢?”父親會稍一愣,然後告訴我母親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然後我就會匆匆掛了電話說等媽回來再打過去。我不知道的電話那頭的`父親是否還舉著電話發愣,或許他準備了話對我說,或許他想聽我多說說話,可是我沒給過他機會。

現在我離開了家鄉,來到遙遠的異地讀大學,可是不管我在哪裡,父母都離我那麼遙遠,我早已習慣離開父母一個人的生活。我不太想父母,我想他們也不會太想我。可是在剛才去教室的路上,室友說她給她爸打電話,她爸在電話裡哭了,我問她爸怎麼了,她說沒什麼,她爸問她為什麼昨天沒打電話回去。

我問:“昨天是你爸生日嗎?”她說:“不是,昨天是週末,我爸要我每週打個電話回去。”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個父親竟因一週沒等到女兒的電話像孩子一樣哭了,我想我的父親是否也在等待屬於我的那串電話鈴聲。記得上次打電話過去,恰好兩個姐姐也在,電話在娘女三個中傳來傳去,就是沒有穿到父親的手裡去。父親是否在假裝著看著電視然而又側著耳朵聽我們聊著什麼,是否提到他呢?

一次母親告訴我父親病了,要我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母親說:“你爸爸雖然平時嘴上不說,可是心裡還是很捨不得你的。”我的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流下,那顆冰冷的心似乎也暖和起來。

父親,我那親愛的父親,當我從你手中接過那一沓給我做學費的鈔票時,我發現你那粗糙,結著厚厚老繭的手,雖然它不曾撫摸過我,可是他領著我成長;雖然它不曾托起我,可是它撐起了這個家。記得你在家用這隻長滿繭的手抽菸時,母親總說你,女兒也煩你,可是你積壓在心底的話需要隨著煙霧吐出,女兒無法陪你抽支菸。

我想如果將來我有了男朋友,我會向他提出一個請求:請陪父親抽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