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支配下的技術控制:時空重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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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技術的本質是控制,技術通過精心算計的時間分割和空間變換,達到了資本所要求的高效率,從而越來越成為控制自然和人類社會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技術憑藉資本的力量,依託科學,重構了人的生活世界,並以現代化的名義向全球擴充套件,最終導致對人類社會的全面控制。

資本支配下的技術控制:時空重構

[關鍵詞]技術控制 資本 時空重構

培根提出的“知識就是力量”,表達了人類控制自然的強烈願望,標誌著一個新的時代即技術全面控制時代的來臨。這個過程改變人類社會是如此徹底,以至於當福柯宣告“知識就是權力”的時候,人們已無意對此作出任何反駁。

利奧塔在《後現代知識狀態》中深刻地指出,人們對科學和技術進步的追求,首先來自發財的慾望而不是求知的慾望。技術與利潤的“有機結合”先於技術與科學的結合。“在今天,購買學者、技師和儀器不是為了掌握真理,而是為了增加力量” [1].這個力量即控制的力量,它表現為追逐更多的利潤,其後果是對人和自然更大程度的控制。但技術控制的力量來源於何處?

1 現代技術的本質是控制

(1)技術本質是控制 海德格爾相信,當柏拉圖開始用理念試圖去把握自然呈現出來的事物時,已經表明出一種控制的趨向。存在為存在者所取代。隨著形而上學的開始,人也被賦予用理念來識見事物、進行思考的能力,有了把他的知識當做控制和設計他所面對的世界(包括他自己)的工具的可能。這種控制和設計,是現代技術最顯著的特徵。海德格爾說:“解蔽貫通並統治著現代技術。……在現代技術中起支配作用的解蔽乃是一種促逼(herausfordern),此種促逼向自然提出蠻橫要求,要求自然提供本身能夠被開採和貯藏的能量。”[2]現代技術在促逼的意義上擺置自然。這種促逼的要求被海德格爾命名為座架(Ge-stell)。海德格爾認為“座架”是技術的本質,它限定、強求。事物和自然物被從物質存在、物件性、可統治性、功能等方向上被限定,被定位,從而強求某種東西進入一種非自然狀態,達到對技術需要來說是合適的內容。如水電廠被置於萊茵河水流之中,它把萊茵河水限定為水壓,使水流的意義在於發電上。這樣,技術就以一種強力統治的方式,使事物放棄其真正的存在,被迫變成單純的物質性和功能性的存在。

故技術最本質的特徵體現了它的控制和統治這一方面。技術統治的`物件最初是自然物,但隨後把人也納入其統治的物件之中。如果說培根要求人們順從自然,只體現了對自然控制的單純意願的話,那隨後而來的工業革命,不僅使自然物被分割,而且人也被分割、組織起來,成為生產線上的固定工具。全面發展的人被技術分工分裂為機器系統中的一個個可替換的零件。而按理性原則組織起來的官僚體制,是一種更加精緻的統治機制,它使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一個無可逃避的“現代化的鐵籠”(韋伯語)之中。

(2)技術控制的合法性 但是,技術作為一種控制的力量,在其產生之初就受到懷疑。在希臘人那裡,“科學”是指來自人類心靈的理性的直接把握的一種知識,它是自然秩序的流露。希臘科學體現了學者理性的智慧的自然流露,但工匠的技藝,由於是一種非自然的“人工”活動,往往超越其界限,因而其正當性卻受到懷疑:關於普羅米修斯的希臘神話,就表達了對技術正當性的懷疑。普羅米修斯把火從眾神那裡偷來,並教會人們如何使用這個禮物(技術),但這個禮物卻具有某種意義的不正當性。它導致了神界與人間力量的不平衡,這無可逃避地要受到復仇女神的報復,以恢復自然的秩序。而且,希臘人對技術的使用也是小心翼翼的,達代羅斯的悲劇就在於他的兒子忘記了使用技術的界限,飛得太高,讓太陽融化粘羽毛的蠟,從而摔到海中淹死。這些神話無疑是對使用人工製品的警告。

亞里士多德對工匠技藝的鄙薄就在於技術製成品的“不自然”,因為它不具備“自我運動”的能力,即它是依附於外在目的的,而我們很難保證這種外在目的總是善的。無獨有偶,技術的合法性在古代中國也受到懷疑,《莊子》中老叟對“機心”的擔憂,使得他寧願抱甕汲水而不是藉助機械的桔槔。因此,不解決技術在道德上的合法性,技術就永遠得不到學者的同情和關心,也無法得到充分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