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兒童文學作品中的美育意義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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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兒童文學作品中的美育意義論文

摘要: 

冰心的兒童小說是其異彩紛呈的兒童文學世界中獨具特色的一部分。相較其他兒童文學體裁所呈現出的純真浪漫,冰心的兒童小說將對社會問題的敏銳觸覺和對兒童群體的關注與愛護相結合,以“問題”為切入點,以“對話”為生成形式,以“愛的哲學”為核心,給讀者打開了一扇觀看特定時代背景下兒童生活的窗戶,搭建了一座與小說人物溝通的橋樑,使讀者得到愛的教育與美的體驗。所以,冰心的兒童小說具有豐富的美育價值。

關鍵詞:

冰心;兒童小說;問題;對話;愛的哲學;

兒童文學作品的美育價值在於讓讀者,特別是兒童讀者,在獲得閱讀審美體驗的同時,促進審美情趣和文化品位的養成。而兒童小說在諸種文學體裁中,能夠通過環境的營造,人物的塑造,情節的演繹,最大程度地與讀者進行雙向的互動與交往,從而產生一定的美育意義。冰心的兒童小說是其異彩紛呈的兒童文學世界中獨具特色的一部分。相比於其他兒童文學體裁所呈現出的溫情脈脈,冰心的兒童小說將其對社會問題的敏銳觸覺和對兒童這一群體的關注與愛護相結合,給兒童讀者打開了一扇觀看特定時代背景下同齡人生活的窗戶,搭建了一座與小說人物溝通的橋樑,使讀者得到愛的教育與美的體驗,具有豐富的美育價值。

一、“問題”意識開啟時代之窗

自20世紀初,冰心就以其敏銳的觸覺和對社會人生的感悟力,創作出數量豐富且影響極大的“問題小說”。她對時代脈絡的把握和對社會問題的關注,也呈現在兒童小說的創作過程中。冰心兒童小說的“問題”意識主要分為兩個階段:

一是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對於兒童特別是少女苦難命運的關注,將兒童的生活狀況與當時的一些社會矛盾和歷史遺留問題相聯絡。例如在《莊鴻的姊姊》一文中,冰心借莊鴻之口,描述了他姊姊在青春年華即抑鬱失意而死的悲慘遭遇,以兒童個體生命的遭際,體現了當時社會的幾個突出矛盾,有國內外政治經濟的衝突,有民間文化教育的矛盾,還有中國封建社會長期存在的重男輕女等社會和倫理問題。冰心以第三者敘述的口吻,將一個有才華有志氣卻無力施展,被冗雜的生活打磨得失去了精神和心性的少女的命運娓娓道來。而在《最後的安息》《是誰斷送了你》《六一姊》等小說中,冰心還暴露了童養媳、求籤算命、裹腳等與少女相關的問題。冰心在小說中用溫柔而悲憫的筆觸,將問題揉碎了攤開來給讀者看,讓讀者意識到,在和睦的家庭、平順的未來之中,還有一些少年人曾經在歷史的洪流中承擔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二是在20世紀五十年代後對新時代兒童的描摹和對新時代新風尚的聚焦。和二三十年代溫情的筆法不同的是,這個時期冰心的文字是昂揚的,是激情的,是充滿生命活力的。即使一些兒童依然在遭受生活的打磨和重壓,但這些兒童的形象卻蓬勃旺盛,飽含著對未來的希冀。他們在社會大環境中愈發展現出獨立的人格與人性,兒童的天真、任性、篤定都表達得淋漓盡致。例如在《好媽媽》《陶奇的暑期日記》等小說中,讀者能夠接觸到建國初期的兒童,他們的生活伴隨著外部世界的風起雲湧,同時又充滿著小家庭生活的熱鬧紛雜。具有特定時代色彩的名詞,提醒著讀者與小說人物的時代距離,但共通的人情人性又讓後代讀者倍感親切。《小桔燈》中的那個小姑娘,在面對父親失蹤、母親重病、飢寒交迫的情況下,展現出的淡定從容和對生活的樂觀勇敢感動著文中的成年人,同時也感動著後代的成年讀者和兒童讀者,為多少讀者照亮了心靈的黑暗,具有一種生生不息、歷久彌新的精神力量。

兩個時期“問題”意識的轉變,在於冰心發現時代的軌跡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折,是時候將悲天憫人的情懷轉化為對新時代兒童明媚未來的鼓舞與激勵。兒童讀者在冰心的文中不僅能夠看到時代風雲的轉變,亦能觀察到激昂文字背後保持著的敏感與冷靜。

二、“對話”形式搭建互動橋樑

學者朱自強對兒童文學下過這樣的定義:“在兒童文學的生成中,成人是否專門為兒童創作並不是使作品成為兒童文學的決定性因素,至為重要的是在兒童與成人之間建立雙向、互動的關係。”這種“雙向、互動的關係”在冰心的兒童小說中尤為彰顯。相較於獨白式的敘述,冰心的兒童小說多以對話的形式展開,甚至帶有某種程度的復調意味。這種對話,不僅僅是敘事上安排兩個或多個主人公的對話,更多的是在形式上的對話背後深層次的思想和文化的生成和交鋒。

有論者認為,冰心的兒童文學經常帶有某種成人化視角或“非兒童本位”的寫作思路。筆者則認為,冰心兒童小說中的成人形象,往往不具備“教育者”或“引領者”的特質,而是作為兒童形象的家庭成員或社會成員出現,對兒童的發展不具備指導功能。而頗受研究者關注的兒童形象的成人化特徵,則是兒童處在某種特定時代環境中,在接受了某種教育或思想的基礎上做出的符合年齡特徵的表達。小說中最精彩的,也往往是這些兒童之間產生的不同思想的碰撞。

例如在《寂寞》一文中,主人公小小和妹妹是兩個生長在不同環境的孩子。小小長在農村,樸實淳厚而心思細密,眼中盡是山光水色;妹妹生活在城市,習慣了車水馬龍霓虹燈。當這樣兩個受著不同文化薰陶的孩子湊到一起時,卻能夠極好地融合,一個編著豬八戒土行孫的故事,一個說著白雪公主的童話,接著兩人竟講到了一起——是國王和糧倉的故事。但是兩種個體也有相悖之處,在出國的話題上,小小隻愛他的國,而妹妹受著更開放的教育,“先生常常說,也應當愛外國。”兩種觀念小小的交鋒,竟是這篇小說最可愛之處。這種對話,並不是成人間義正辭嚴的立場宣告,而是兒童的閒談,不涉政治,簡單純粹,天真爛漫。

這種對話,在《小桔燈》中,是成年人與兒童的對話。成年主人公對小姑娘的幫助,僅僅體現在生活事宜上,而在思想和心靈的交往上,兩人是超越年齡的平等對話。當主人公看到小姑娘家的慘像而觸目驚心時,反而得到了她真摯的安慰;當主人公要趁夜下山時,小姑娘也給予了對方及時的幫助——就是那盞“長明”的小桔燈;當主人公憂慮小姑娘接下來的日子而欲言又止時,又得到了真誠的寬慰——“我們大家也都好了!”不繁複的對話,勾勒出兩個獨立而豐滿的生命個體。

這種對話還極致地體現在《分》中兩個嬰孩的對話。一個是知識分子家庭的孩子,眾星捧月;一個是屠戶家的第五個孩子,母親為了替家裡還債,剛生完孩子就得去給別人當奶孃。嬰孩的世界最是純粹,對世間百態的感受都化作啼哭。兩個不同境遇的嬰兒用自己的眼光觀察著彼此,用獨特的嬰語瞭解著彼此的家庭,訴說著對未來的嚮往。知識分子的孩子敏感而細膩,屠戶家的嬰孩雖出身窮苦,卻剛決而勇毅,面對迥然不同的人生,他對好友的康莊大道報以真誠的祝福,對自己即將面對的闊大天地和暴風驟雨同樣充滿信心。冰心彷彿是無意間探訪了這兩個孩童的世界,正是這種童言童語、童心童真,產生了打動人心的力量。

閱讀活動不是單向和被動的接受,而是主動的積極的能動性活動。對於兒童讀者而言,在閱讀中獲得心靈的共振、思想的啟迪更為重要。冰心兒童小說採用對話的生成形式,能夠將兒童讀者拉近文字,藉由不同時代的力量,激起觀點的互動,迸發出新的.火花。

三、“愛的哲學”喚起心靈共振

上文提出,冰心在兒童小說中關注了眾多文化、社會、家庭的問題,那麼她又是如何在敘事中為這些問題的發展提供可能的走向?冰心出生於海軍軍官家庭,少年時即隨父出海,父母親人的愛和生長環境的廣袤無垠養成了她相容寬廣的性格。在眾多小說中,冰心擅長用“愛的哲學”為不幸中的人們提供排遣的出口。

在小說《最後的安息》中,少女翠兒是個童養媳,婆婆成天咒罵、虐待,婆家的弟弟也拿她出氣,衣食不足,重活累累,還常受皮肉之苦。在這難捱的歲月裡,翠兒有幸結識了一個同齡少女惠姑。惠姑在愛的家庭長大,與翠兒的生活環境天懸地隔,卻對她充滿憐憫和關懷,讓她在飽受生活的重創後能獲得一絲安息。冰心將同情之愛、感恩之心和朋友之情浸入字裡行間,讀者在為翠兒的悲慘遭遇憂慮的同時,還能因愛而得到適當的寬釋。還有《骰子》中飽受封建迷信荼毒的李老太太,《離家的一年》中倔強而敏感的少年郎,《小小》中兄長早逝而悲慟的妹妹,《別後》中寄人籬下的“我”,都或因著家庭之愛、朋友之愛而感受著人世間的溫情。

冰心對於自然的愛也彌散在小說中。冰心將對自然的愛化作兒童的所見所感,自然之景也因著主人公所處的不同環境、不同情緒而煥發出別樣的色彩。《六一姊》中山坳海隅的春陰景物因著少女間的惺惺相惜而明媚燦爛,《最後的安息》中城外郊野的盛夏景觀染上了陰鬱的色彩;《魚兒》中月光朗照下的大海卻充斥著戰爭中的血淚,《海上》濃霧籠蓋的大海帶著靜默悽黯的美。冰心筆下的自然是鮮活的,是充滿感情的,是搖盪性靈的。

1795年,德國古典美學家席勒在《審美教育書簡》中首次提出“美育”的概念。席勒認為美育主要通過美的藝術來實施,藝術具有感性直觀性,它比真理更直接作用於人的內心。冰心的兒童小說將對人類的愛和對自然的愛浸透筆端,在苦難人生中留下一顆希望的種子,在惡劣環境中插入一朵怦然欲放的花苞,不斷沉澱、迴旋,用“愛的哲學”給讀者以心靈的共振。

周作人在《兒童的文學》一文中指出:“兒童在生理心理上,雖然和大眾有點不同,但他仍是完全的個人,有他自己的內外兩面的生活。兒童期的二十幾年的生活,一面固然是成人生活的預備,但一面也自有獨立的意義與價值。”縱觀冰心的兒童小說,其中的兒童形象是有著獨立人格和思維的個體,跳動著美好的童真與童趣。冰心對社會問題的關注,對兒童命運的關懷和愛是一以貫之的,是小說的內在靈魂。冰心不僅能從風雲詭譎的時代高度對兒童的地位和命運進行判斷,也能夠關切具體而微的情感層面,以對話為生成形式,以“愛的哲學”為核心,從而產生豐富的藝術魅力和美育價值。

參考文獻

1、卓如1990《冰心傳》,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2、席勒2009《審美教育書簡》,南京:譯林出版社。

3、周作人2012《周作人論兒童文學》,北京:海豚出版社。

4、冰心2018《冰心兒童文學全集》,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