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史詩的源頭及其歷史內涵

才智咖 人氣:1.43W
格薩爾史詩的源頭及其歷史內涵

格薩爾史詩是藏族民間文學的總彙,是藏族人民對幾千年歷史文化的記憶。只要細心解讀這部史詩的文字,藏族古代社會生產、社會生活、社會關係、社會結構及其相關的精神風貌就將具體、形象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一、格薩爾史詩的本體認定
    格薩爾史詩,藏語中稱為“格薩爾的故事”,簡稱“仲”或“嶺仲”,意譯即“故事”、“嶺國的故事”。後來,受佛教術語的影響,一些文化人稱“仲”為“傳記”或“本生”。於是出現“嶺·格薩爾王傳”的稱呼。近年來,由於學術交流的需要,藏族也吸收了“史詩”這一術語,“格薩爾史詩”這一片語,已成為學術界公認的專用學術術語。
    二、格薩爾史詩的流傳形式
    在藏文產生前,格薩爾史詩以口耳相傳的形式流傳;藏文產生之後,出現藝人“說唱形式”和“文字形式”同時在民間流傳的情況,其中藝人的說唱形式佔最大的比例。
    說唱形式由民間藝人講唱,眾人席地而坐,數日不散。這些說唱藝人一般都不會讀書寫字,但他們都是天才的詩人和歌唱家,有驚人的記憶力和表演才能。講唱格薩爾史詩時,藝人們用詩的歌唱為主,散文的講解為輔,是一種“詩、文、曲”三結合的講唱。若不錄音、錄影,僅以文字難以描述藝人講唱時聲情並茂的動人場景。一些傑出的民間藝人,自稱“天啟”、“神授”的說唱者,只要有“施主”供應茶食,他們便能連續不斷地演唱下去,據傳已故著名的扎巴老人曾在功德林講唱“霍嶺大戰 ”時就用了十三天!
    據粗略統計,20世紀80年代,在藏區還有40多個老藝人,每人都能演唱40~120部格薩爾史詩,據此我們能整理出幾千部格薩爾史詩本子。可見蘊藏在民間藝人中的史詩數量是巨大的。目前,藏區處在從傳統向現代文明的轉型時期,現代化的傳煤如廣播、電影、電視、卡拉OK吸引了絕大多數原有的史詩聽眾,青年人發現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對圍坐篝火旁聽老人詠唱農耕遊牧文化生活沒有興趣。另外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的史詩藝人也相繼過世,格薩爾史詩的口頭傳唱在稍稍地消亡,這也是我們能切身感覺到的變化。儘管史詩作為一種重要的民間社會通迅方式的時代的終結早已是一種世界性的歷史現象,但史詩所具有的獨具魅力的文化功能並不會隨著職業化遊吟詩人的消亡而減退。
    文字形式 目前,全國六七家出版社已經出版了近百部格薩爾史詩的文字。對這些文字稍加分析,不難發現其中有古代抄本、木刻本;也有文人加工整理的本子;文人根據格薩爾的故事而創作的本子;還有個別藝人自己創作的本子。當然更多的是根據錄音整理出的記錄本。因此,研究格薩爾史詩,必須對這百十部文字加以分類,鑑別出哪些本子是接近格薩爾史詩的原生形態,哪些本子是後期藝人、文人修改過的本子。
    因為格薩爾史詩是活的史詩,它的絕大部分還儲存在民間,只有一小部分形成文字供人閱讀,所以,格薩爾史詩至今沒有一個完整的、統一的、公認的、定型的文字。這表明格薩爾史詩內容的浩博繁雜。出版一部完整、定型的格薩爾史詩雖然是大家的共同願望,但恐怕很難實現。
    三、格薩爾史詩的核心內容和整體結構
    格薩爾史詩雖然浩博繁雜,但核心內容卻基本一致,整體結構也十分清晰。格薩爾史詩的核心內容就是講述自己的祖先——“董”氏的來源、世系、傳承,以及格薩爾率領“三十個眾兄弟南征北戰,建立豐功偉績的英雄故事”。
    現已出版的《世界形成》、《董氏預言授記》、 《天界篇》等書,講述了格薩爾祖先“董”氏族的來源、世系和傳承;《誕生篇》和《賽馬篇》等書,講述格薩爾誕生和“董”的“父系三兄弟”從衛藏輾轉遷徙到黃河源頭,並佔領其地的經歷。
    遷徙到嶺地的“董”氏父系三兄弟與當地其他氏族聯姻,組成更大的群體,史詩中稱為“嶺地六部”。“嶺地六部”的同輩男子互為兄弟,當格薩爾降生時,‘嶺地六部’共有三十個眾兄弟。格薩爾率領這三十個兄弟首先征服的“四方四敵”(指“魔部”、“霍爾部”、“門部”、“姜部”),其後相繼征服了鄰近的“十八大宗”;然後佔領了邊遠的“三十六小宗”。在征服這58個部落或邦國的過程中,格薩爾為嶺地的民眾奪取了牛、羊、馬、金、銀、綢緞、水晶、茶葉等生活必須的物質財富,並把它作為遺產留給後人,這就是史詩中反覆描述的格薩爾的豐功偉績。
    通過以上對百十部史詩粗略的內容分析,順序排列,看似繁雜龐大的史詩卻有嚴密的整體結構,每個單行的史詩本子,在整體結構上都有自己的位置,不會出前後的錯亂。所以,格薩爾史詩的整體結構可以概括為:以格薩爾為中心,縱向追溯了格薩爾祖先的淵源、傳承,以及遷徙到黃河上游的過程;橫向則鋪陳了格薩爾的戰鬥一生,以及他的豐功偉績。
    四、用藏文的歷史文獻驗證格薩爾史詩
    這個史詩唱段告訴我們,“董”氏族的發展線索是:古代六氏族——“穆布董”——嶺六部——三十個眾兄弟。這是貫穿在整個史詩的歷史線索。研究史詩的`歷史內涵時絕對不能脫離各種史詩文字所提供的這條脈絡。而這條一脈相承的歷史線索隱含在各種史詩文字中,應該引起史詩研究者的高度關注。
    追溯“董”氏族的淵源,必然涉及整個藏族的族源問題。歷史文獻中藏族族源是多元的。如:《薩迦世系譜》主張人類祖稱“天神下降”說;《朗氏家譜》主張藏族祖先從“卵中衍化”說;《德吾宗教源流》第227頁有類似漢族的“開天闢地”的記載,等等。總之,藏文史書中關於藏族的族源記載是多樣的,目前比較普遍的則採取“神猴與巖魔女結合,繁衍出藏族的各個氏族”的說法,我們把它稱為“藏族族源獼猴之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