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中平息毀滅性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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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面對毀滅性的攻擊時,我們應該怎麼平息它呢?下面是小編推薦給大家的在愛中平息毀滅性的攻擊,希望能帶給大家幫助。

在愛中平息毀滅性的攻擊

  

1. 邊緣人格障礙的來訪者的負移情:對諮詢師的攻擊和威脅。

曾經讓我深深感到受挫無措及體驗最強烈的負移情來自於患有邊緣人格障礙的來訪者。

正常來說,面對這樣的來訪者,諮詢師一開始會體驗到正移情:來訪者會把諮詢師投射為內心深處深深渴求的"好父母"(理想父母)。他們不被滿足的內在孩子會渴求被無條件的愛與接納。因而會開始對諮詢師進行一些索求(無意識地,包括超出諮詢設定的索求)。如此進一步發展的情況就是個體的"負移情"。諮詢師被來訪者投射為"壞父母"(不能滿足他給予他所需的足夠好的父母,往往是來訪者曾經對於自己現實中父母的感受),因而,開始產生對諮詢師的不滿,怨恨,攻擊。諮詢師這個時候會產生一種強烈的體驗:自己就是那個"糟糕的父母",面對一個對自己憤怒和怨恨甚至是攻擊的孩子,最開始的時候是很困惑而手足無措的。

我第一次體驗到的時候,很困惑,我認為自己已經付出了特別特別多,對這位來訪者,甚至會感覺自己已經是特殊地對待了。但是為什麼對方依然是對我有著強烈的不滿和憤怒。我在一般的心理疾病的個案中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然後我研究了相關的人格障礙的描述之後,發現來訪者的情況附合了"邊緣人格障礙"的描述。嚴重的抑鬱困擾,被自殺的意念威脅,同時極度地恐懼被拋棄。包括在諮詢中一系列的"投射性認同"和我對對方的'"內射性認同",來訪者會無意識地對諮詢師索取種種,無意識地諮詢師會覺得自己應該去滿足對方。來訪者會渴求諮詢師扮演一個他設定的角色。而諮詢師會感覺到自己就像被硬套進某個角色中,必須要按對方的要求去扮演那個角色才可以。否則就會體驗到來訪者各種負面情緒的攻擊。

那個時候,我有一種無措,被迫,困惑,委屈的感覺。如同於我傾盡全力去給予對方我所能給予的一切,對方依然會推開我,然後告訴我,他(她)很失望,很不滿,很孤獨,不被理解和看到。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正處於一種對方的內在投射中,我是那個"壞媽媽"。因而怎麼做都是不對的,不夠好的。

由於是邊緣人格,內在極度不穩定,因而要讓他固定治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如果真的要治療有效果和成功,是需要固定長時間心理治療的(一般至少要三年左右的長程治療會達到明顯的心理治療的效果,在關係合適的情況下.面對人格障礙的心理諮詢即是心理治療)。因為每一次他根據自己的意願結束諮詢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感受到是被諮詢師拋棄。創傷的重現。

最初當事人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是邊緣人格,也沒有在醫院診斷和治療過。只是曾經有過自殺經歷(邊緣人格患者多數在情緒極端時會有自傷或傷人衝動)。很容易被誤解為抑鬱症患者。其實並不是。

在我初接觸的一位邊緣人格來訪者,他在單方結束諮詢之後對我提出一些諮詢以外的要求被我拒絕,然後他體驗到對我莫大的憤怒怨恨,他對我發出要和我玉石俱焚意思的威脅。我思考良久,寫了一封郵件給他。告訴他,不論他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願意接受,但我不會洩露他的個人資訊。暗示了:你可以傷害我,但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然後,他的憤怒彷彿被止息了。他沒有再騷擾過我,也沒有實施報復行為。

我意識到我體驗到的其實就是當事人內心的感受。當事人如何對待我意味著他會如何對待自己,當體驗到被拋棄時若不是對我攻擊,那麼即是對內在自我的攻擊(因自我攻擊而有自我毀滅的傾向或產生嚴重抑鬱或自殺衝動)。在這個層面上,我慶幸他是攻擊我,意味著他站在內在自我的一邊在保護自我,而非自我攻擊(嚴重時是自殺行為或嚴重抑鬱)。

我最大的體驗是:憤怒和怨恨以及毀滅性的攻擊,只有在愛中得以平息。

他有可能會做到極端的事,因為他內在極為不穩定,四分五裂和弱小的自我令他在情緒出現時,理性和成人意識是缺席的。他曾有過自殺行為和想要傷害他人(內在的關係映現在外在關係上)的衝動慾望。他的創傷,需要在治療所產生的抱持性的環境中重新體驗到被接納被愛,藉著一個足夠好的客體,藉著精神分析去認識他的每一個自我,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地療愈整合自我。

可惜的是,他一直不肯固定諮詢(這是邊緣人格本身的性質使然),以至於,最終還是脫落了。但他後來發郵件告訴我,他在我這裡學到了一些東西,可以讓他成長和幫助自己的東西。

一個人內在根源的創傷,常緣於早年體驗到不被愛和被拋棄的內在小孩,治療師人本主義式的愛,輔以精神分析和客體關係理論,移情焦點治療,來訪者可以得到真正意義上的成長與治療。這就是我後來針對邊緣人格障礙患者的治療方式。並且實際證明了它的有效性。

不論表現出來是憤怒怨恨的帶著強烈攻擊性的,或是被抑鬱深深拖入的個體的內心的深處,是一個受傷的渴望被愛的小孩。

2. 面對抑鬱發作時有著強烈的自殺慾望的來訪者。

我曾在半夜接聽電話,我的一位患有嚴重抑鬱的來訪者打給我的。那時我的內心其實是害怕的。我害怕他真的會自殺。生與死在那時只在一念之間,而他此時此刻已經被內在的惡魔佔據,那個惡魔要拉著他去死。我在和那個惡魔進行一場拔河比賽。

我很害怕我稍微方式不對,就輸給了那個惡魔。

我害怕萬一他撐不過去,我該怎麼面對他的父母,朋友,親人,他們對我的控訴。我害怕失去他,因為我十分欣賞他。

同時,我也害怕對他提出要求,因為我認為他最最不需要的就是被要求什麼。他一輩子都活在被要求當中,他內心強大的魔鬼其實就是那個完全強勢控制慾的超我,他飽受此抑鬱折磨,終極的自我否定的,正是這個對他有著要求和稍微做不到就嚴厲地否定自己的超我。我不願意增加哪怕一丁點對他內心的負擔。

因為我是一個人本主義的心理諮詢師,羅傑斯曾在他的<當事人中心治療>這樣寫道:"當死被允許,生或被選中。"就是一種全然接納的態度。可是這個時候,我能允許他去自殺嗎?

實話是不允許的。因而,我傾聽,感受,分析,作為他的症狀外的意識去提示他,拉著他。並不勸導,而是和他約定。在深深地去理解他的感受和感受背後的原因之餘,和他進行約定,助他度過最危險和困難的時光。

在後來,我幫助自己去探索和麵對這個恐懼。我發現自己害怕他自殺完全是出於內心的自私。因為我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那個結果。可是我內心深深地知道:他需要的是被我信任,信任他內在愛自己的本能,信任他會活下去,去相信和尊重他為自己做的每一個選擇。只有在如此之後,他才會體驗到一種真正的對他的接納。

因而我寫下:我深深地信任你愛自己的本能,我深信你會為自己的生命負責。

當我做好了自己的內在工作之後。我面對他再一次又一次抑鬱發作之後的坦然會成為他療愈自我的一部分。他確實在我開始的恐懼感和焦慮感中產生對我的愧疚感。以這樣的愧疚感去挽留自己的生命,那麼體驗到的一直都是"我在為了別人而活著"。這是一種多麼沉重的枷鎖。而這樣的枷鎖又會讓內在的自我更抑鬱更壓抑更無法做自己。我深深地清楚,我要做的是幫助他一點點地解開內心多年的枷鎖。我不需要做他的另一個要求他的"父母"。

事實證明,當我全然地信任他的時候,即便再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我的內心是坦然的。這份對他的深深尊重和理解,坦然和信任會傳遞給他,讓他面對抑鬱的發作擁有更多的感覺被支援的力量。這也緣於我們之間建立起來足夠的對彼此的信任。

我們一起工作的過程中,他一點點地打破內在的防禦。看到內心深處從來不曾被自我接納的那個自己。從而,開始體驗到各種以前不被體驗或很少被體驗到的負面情緒:恐懼,悲傷。那顆被埋藏很深的心,漸漸被看到。

擁有人本主義理念的心理治療師,以抱持性的環境,所有的心靈的創傷,皆會在體驗到被無條件的接納與愛中而療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