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成為家裡的病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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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庭中,親人之間的矛盾往往是我們最難以處理的,下面他會成為家裡的病人的原因是小編想跟大家分享的,歡迎大家瀏覽。

他會成為家裡的病人的原因

  

這個個案是姐姐先跟我聯絡的。

她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是一個看家庭的諮詢師。先是打了兩通電話,都是在說他不學好的弟弟,成了他們全家人的心病。先是家裡人都認為他不學好,接著她和她全家人都認為是他病了。她描述的情況好像有一些抑鬱。

其實她自己已經出嫁多年,她說的家還都是她的孃家。她口中介紹的她的小弟,已經28歲,並且已經有了一個六歲的女兒。弟弟已經有一年多隻是在家睡覺,不和任何人接觸,還一直沒有笑過,她很擔心他弟弟出了什麼問題,害怕她父母老無所養。弟弟早在五年前就離了婚,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們的母親在替他照管他的女兒。就是對女兒也看也不看。

我答應了見他們,並且約好了時間。

可是第一次我並沒有見到她的弟弟,而是她帶著他們的父母來見我。我問及情況,他們說他們還沒有商量好怎麼和弟弟說這件事,就一起來見見我,深怕弟弟一口回絕了他們的建議而不好收場。

一家人來看病,我卻沒有見到他們指定的病人,這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一對父母,遠不像姐姐那麼沉穩,坐在那裡一提到不爭氣的小兒子,就全是義憤填膺。彷彿這個兒子已經完全的十惡不赦。

這是一家農民工的家庭,父母早年來北京打工,後來經同鄉指點開始在北京收廢品,之後姐姐姐夫也開始從事廢品行業,已經小有積蓄。弟弟在這個時候從家鄉考入省城讀上大專,學業還算順利。

弟弟大學畢業之後,在省城順利的找到了工作,在第一年工作還算順利,並且和一個大學的同學開始了戀愛。

變故開始了。父母一心想把唯一的`兒子帶到北京,就堅決反對他的戀愛繼而反對他繼續在那裡工作。以斷絕關係相要挾,弟弟經不起父母的召喚,辭了工作別了女友來到了北京。傷了女友的感情,也傷了自己的心。

傷心的弟弟還沒有讓自己從傷痛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北京的父母已經替他安排了一切。首先為他安排了一位他們老鄉家的姑娘,從小跟著收廢品的父母來到北京,雖然沒有讀過幾天書,可是也沒有受過什麼累,文靜柔順,非常被媽媽賞識。弟弟開始的順從終於被激怒,在婚禮的前幾天,跑去女友的家鄉,想帶那個傷心女孩私奔。那個傷透了心的女孩知道他的到來,卻從屋裡又叫出來一個高高大大的俊秀男孩,說這是她剛剛結識的男友,並且已經準備談婚論嫁。弟弟萬沒想到的事是自己那麼有把握的那段感情原來也出了那麼大的變故。他沒提他準備和她私奔的事情,而是告訴了她他要結婚的訊息,返回了北京。

姐姐說弟弟的病是那個時候開始的,因為弟弟在結婚前神祕的消失了一個星期後,回來人就開始傻了,看誰眼睛都會發直,全沒有了年輕的神采。接著他們敘述的情況讓我想起了被安排和寶釵結婚的寶玉。

婚也結了,弟弟到北京再也不提找工作,也不參加家裡的廢品經營,新過門的媳婦開始有了怨言。由於他的不溫不火,媳婦把矛頭指向了婆婆

懷著身孕的媳婦跑回了孃家,他不聞不問。他把和媽媽的對抗變成了對媳婦的對抗。媽媽逼著他去接媳婦,他再一次被逼不過,答應媽媽,媳婦既然是你看中的,為了你們吵架,讓我去接,那我只給你這一次面子,我只去接一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堅決不去。

媳婦被接回來了,日子依舊。

戰火再燃,媳婦扔下出生不久的女兒,再次回了孃家。弟弟彷彿沒有這回事一樣,任誰來勸都沒用。再也不提媳婦的事情,而媽媽也沒有辦法,開始自己撫養孫女。

好容易,弟弟被允許再一次回到他曾經讀過大學的省城,他開始了他的新生活。而這個時候,他們在省城做生意的小姨,忽然來找姐姐借錢,說有一個不錯的生意可以賺錢。姐姐捂緊了腰包,她的理由是“小姨從來就不講信用。”姐姐來北京幾年裡積攢下來的十幾萬元錢,而這時候姐姐自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大的都要上國小了。

媽媽覺得來了賺錢的時機,跑去省城的小姨家,打算讓弟弟和他的小姨一起做這個生意。不知道她又是怎麼說動的弟弟,又每天一個電話,威逼利誘姐姐幫助弟弟,姐姐終於把家裡的十幾萬元拿出來給他們和小姨合夥做了生意。合作開始很不順利,這個時候弟弟做了一個自己的決定,和小姨分了家。在省城弟弟的同學們的幫助下,生意開始有了起色,並且開始賺錢。這個時候媽媽又開始惦記,弟弟有了錢又會不知道如何過日子。就把家裡的廢品生意全部都交給了爸爸,跑去省城幫助兒子“料理”。大字不識幾個的媽媽發現,果然,“他每天和一些人在胡吃海喝,說一些吹牛的話,浪費了很多賺來的錢。”媽媽開始了盡責的“管理”,而弟弟再一次被完全剝奪了權利。弟弟情緒上來,又把所有的生意都放下,把自己關進了屋裡。錢完全沒有媽媽想的那麼好賺,屋裡是推不動的兒子,外面是打理不了的生意。媽媽沒有辦法,只好關門大吉。一起扔下的,還有姐姐的那十幾萬的積蓄。

媽媽一會兒唾液橫飛,一會兒老淚橫流,說著兒子的種種不是,爸爸在旁邊不時的用家鄉話罵幾句,全沒有任何情節參與進來,姐姐在旁邊暗自落淚,這個家庭原來是媽媽唱的獨角戲。

我見到的弟弟,竟然是一個彬彬有禮,完全剋制著自己的任何表情,一本正經的消瘦清秀的年輕人。他讓他的媽媽、爸爸、姐姐落座之後,才給自己找個靠邊的位置。我讓讓他坐到我的身邊來,望著他的父母和姐姐。

我的第一句話是:“我知道你在這個家裡做兒子做的很辛苦。”年輕人一下子愣了,眼圈一紅,滾出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媽媽不容年輕人說話,又開始了她的是是非非,剛剛面部有表情的人馬上臉上有變得僵硬,然後是諾諾唯唯。我向媽媽笑笑,說:“我聽了你們那麼多的故事,我就是不知道你今天是不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看看兒子的改變。”媽媽不說話了。兒子的表情變得複雜,爸爸來了句自言自語似的方言的國罵。我依舊對著兒子說:“你做兒子做的那麼辛苦,我不知道你女兒在沒有爸爸和媽媽照顧下長到這麼大,她會不會也和你一樣的難過?”年輕人的眼裡再次湧出了淚水。

我把姐姐從這個家裡分出去,我問姐姐“你的家在哪裡?”姐姐愣住了。

我說,你和弟弟都是沒有離開家的孩子,而你離不開家,那也會阻止你弟弟長大。可以不可以從今天開始,讓你自己回家去,回到你那個有丈夫有孩子的家,能不能從現在開始,把弟弟當成一個二十八歲的大人?

你說,你更願意相信你的錢是因為弟弟的病而被損失掉了,還是更願意相信是你由於自己和你的父母糾纏不清而錯誤的相信了媽媽的安排而被損失掉的呢?如果你把這個關係變成你家和你母親家的關係,可能你弟弟就會減少一點兒成為這個家裡病人的願望了。

我又問媽媽,如果你兒子沒有病,那麼這個投資失敗的責任是不是也會由你兒子單獨的負擔呢?媽媽這個時候聽懂了話,起身想走開去,我讓姐姐拉她回來,也許,讓她承擔自己的責任遠比面對一個有病的兒子更難。

成為家裡指定的病人,這也許才是兒子的承擔。

而我,把這個愛家的兒子從家裡拉出來,也是一段更艱苦的工作。

這次諮詢結束,姐姐第一次沒有搶著付諮詢費。我想,她真的要回她自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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