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傅東華譯飄中的歸化翻譯及理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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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傅東華譯飄中的歸化翻譯及理據

摘要:傅東華譯《飄》中的歸化翻譯包括對人名、地名、機構名的歸化處理,也包括對定語、狀語等句子成分擺放位置的歸化和對某些介詞短語、-ing分詞短語等結構的歸化。傅譯中的歸化翻譯可以從社會符號學、圖式理論、和德國功能主義中得到理論支援。
  關鍵詞:歸化;社會符號學;圖式;目的論
  
  一、簡介:
  
   《飄》(Gone with the Wind)是美國著名女小說家瑪格麗特·米西爾(Margaret Mitchell)的成名作,於1936年出版後第一年就銷售2000萬冊,並於1937年獲普利策獎。故事以美國南北戰爭為背景,是一部帶有感傷懷舊情緒的愛情小說。傅東華在1940年將《飄》譯成漢語。傅譯本的《飄》用詞簡單平實,語言流暢熟悉。傅譯本的《飄》就像中國小說,讀起來毫無生澀、泊來之感。傅譯本的這種風格主要是由大量使用歸化翻譯手法產生的。本文擬總結並例示其歸化的內容,探討其採用歸化翻譯的理論依據,以期總結出一些對翻譯實踐和翻譯理論研究有幫助的規律。
  
   二、傅譯中的歸化翻譯的內容
  
   傅譯中採用歸化翻譯的內容從形式可以分為兩個層次,詞彙層和句法結構層。詞彙層的歸化翻譯包括對人名、地名和機構名的歸化。句法層的歸化翻譯包括對定語、狀語等句子成分擺放位置的歸化和對某些介詞短語、-ing分詞短語等結構的歸化。
   一部外國小說或一個外國故事,使讀者感到陌生、並有可能影響閱讀興趣的首先是故事中的人名、地名。許多讀者在閱讀小說時,有時乾脆跳過那些生澀難讀,卻又毫無意義的外國人名、地名,甚至讀完之後還不知道故事中角色的姓名,不無遺憾,而且還會影響進一步閱讀的興趣。如果採取歸化譯法,則會提高讀者興趣,拉近讀者與小說的距離。
   傅東華先生在其《飄》譯本中幾乎歸化,漢化了所有的人名、地名。小說中有身份、有地位人物的姓名,特別是姓氏,幾乎都翻譯成了漢語中的常見的人名,姓氏。如郝思嘉(Scarlet O’hara)、郝愛蘭(Allen O’hara)、郝嘉樂(Gerald O’hara)、湯讜謨(Tom Tarleton)、湯保義(Boy Tarleton)、湯伯倫(Brent Tarleton)、湯司徒(Stuart Tarleton)、衛希禮(Ashely Wilkes)、衛英第(India Wilkes)、白瑞德(Rhett Butler)、方東義(Tony Fontaine)、包利革將軍(General Beauregard)。在地名翻譯中,傅譯藉助了漢語中一些表地名的字尾詞,使譯名帶有中國地名氣息。如 餓狼陀(Atlanta)、陶樂場(Tara)、肇嘉州(Georgia)、鍾氏坡(Jonesboro)、曹氏屯(Charleston)等地名中的“陀、場、州、坡、屯”等常用於中國地名之中。
   除人名、地名之外,譯者還將一些機構名稱按漢語中的表達方式翻譯。如例1中大學的名稱仿照中國的“北大”,“人大”等形式翻譯。(例1)“He’s kind of set on getting an education, and you two have pulled him out of the University of Virginia and Alabama and South Carolina and now Georgia.”[1](7)(譯文:“他向來把教育看得很認真的。以前在佛大、亞大、南大,他們都給你拖了出來,現在肇大,又給你們連累得讀不成。”[2](3))
   以上人名、地名及機構名的翻譯都是歸化翻譯在詞彙層上的反映。除此之外,在句子結構層次上,歸化傾向也有明顯的體現。從以下例2至例4中可見一般。
   (例2)“Sensing something they could not understand, … the twins struggled along for a while, and then rose reluctantly, looking at their watches.”[1](12)(譯文:“這種驟然變化的情形,他們雖然說不出所以然來,卻也已經感覺到了。但他們還想在那裡再賴一會兒,後來看看再也賴不下去了,這才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看錶”[2](11))例2中,句首或句尾有作狀語的分詞短語,而句子的主幹在中間,這是英語中常用的結構,但漢語中沒有分詞短語,在該句得譯文中,前面一個分詞短語譯成了一個單獨得句子,後一個分詞短語譯成了主句並列謂語之一。這種處理符合漢語的句法特徵。
   (例3)“But for all the modesty of her spreading skirts, the demureness of hair netted smoothly into a chignon and the quietness of small white hands folded in her lap, her true self was poorly concealed”[1](5)(譯文:“可是不管她那散開的長裙顯得多麼端莊,不管她那疏得光滑的後髻顯得多麼老實,也不管她那疊在膝頭上的一雙雪白的小手顯得多麼安靜,總都掩飾不了她的真性情”[2](2))。例3中,“for”後接三個並列名詞結構,增譯成了符合漢語習慣的“不管……不管……也不管……”這樣一個並列連詞結構。
   (例4)“Nineteen years old, six feet two inches ta ll, long of bone and hard of muscle, with sunburned faces and deep auburn hair, their eyes merry and arrogant, their bodies clothed in identical blue coats an d mustard- colored breeches, they were as much alike as two bolls of cotton.”[1](5) (譯文:“他們的年紀是十九歲,身材六尺二吋高,長大的骨骼,堅硬的肌肉,太陽晒黑的麵皮,深金褐色的頭髮,眼光和樂之中帶幾分傲慢,身上穿著一模一樣的藍色褂兒,芥末色褲子,相貌也一模一樣,像是兩個難分彼此的棉花莢。”[2](2))如例4所示,在英語中,形容詞短語,介詞短語以及獨立主格結構等無動詞分句常常放在主句前面作定語修飾主語或作狀語修飾謂語[3](576),在翻譯時,按漢語習慣,將主語放在前面,將英語中的狀語或定語成分變成謂語。
  
   三、歸化翻譯的理據
  
   傅譯本的歸化翻譯風格幫助中國讀者接受了這部一千多頁的長篇小說,並使它在中國流行幾十年,亙久不衰。這種歸化翻譯在實踐中已經證明是成功有效的,在理論上也可以追尋到支援理據。這些理據主要包括社會符號學和功能對等的理論、圖式理論、德國功能主義理論。
   按照社會符號學的觀點,整個世界是一個符號系統。一種社會、民族的文化是其中的一個子系統。語言又是文化中極其重要的一個子系統,是一種特殊的文化,也是文化的載體,可用來解釋描述一切文化現象,是表達和傳播文化,促進文化發展的重要工具。而翻譯在形式上首先是把一個子語言符號系統中的一些語言符號轉換成另一個相併列的子語言符號系統中的語言符號。如上所述,一種語言符號系統承載於其上一層的文化符號系統之中,並反映該文化符號系統的特點,所以形式上的語言符號轉換必然涉及到文化符號的轉換。不同的文化符號系統之所以能並存而不溶為一個,是因為它們在享有基本共性的基礎上有各自的特性,而且每一種文化個性的存在依賴於其它文化個性的存在。既然各不相同,在轉換過程中必然有衝突,這就涉及到一個取向問題:是將源語文化強加給目的語文化,還是依賴它們的共性儘量用目的語文化來詮釋源語文化。於是“歸化”和“異化”就誕生了,它們之間的取向之爭也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