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日誌:因為我們都害怕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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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瀟,我來看你了。

情感日誌:因為我們都害怕孤單

我叫莫然。今年二十歲,在所謂花一樣的年紀遇到了我在世上愛過的第二個人,第一個是我早逝的母親,其實我早已記不清她的模樣,只有在看著她的照片是才知這確是個美人兒,這是一張早已泛黃的老照片,淺淺的酒窩下有是張露出一角潔白的牙齒,恍眼一看我覺著她應是個幸福的女人,可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這是一雙對生活充滿怨恨和絕望得眼睛。

我一直不懂這樣一個女人怎會嫁給父親這樣無能而懦弱的男人呢?只是她走得太早,我無從得知。我不是在誇我的母親,連我的繼母也經常都這樣誇我“你就長了你母親那狐媚樣兒,什麼瓜就帶什麼種哩!”因為她總是覺著我和我那懦弱的父親有些什麼,並且我的確是遺傳了母親那張會勾人的狐媚樣兒,不過長得好也為我帶來了不少麻煩,比如說繼母心情不太美好時看到這麼一張臉總也忍不住捏捏,摸摸,或許說用個更恰當點的詞,比如說:掐掐。

而父親永遠只會說,忍忍吧,她怎麼說也是你半個媽。然後便是無盡的嘆息,我便是在小賤人的罵聲中和嘆息聲中度過了十幾個春秋的,我曾無數次想過去死,我像一個垃圾一樣被人遺棄,不是也應該像垃圾一樣消失嗎?可在這生無可戀的世上我居然怕死,於是這堆怕死的垃圾就這麼活下來了,我曾一度以為我還會這樣度過我的餘生。

北京的冬天是異常難熬的,尤其是晚上。而我又異常的喜歡一個人在夜晚的冬天行走,其實我不想一個人的,可能怎樣呢?我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哩!還好有那一夜都不滅的霓虹燈陪我,慘黃的路燈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是我。這城市好長好長,不管我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這城市應有盡有,唯獨沒有盡頭。我想試試我還要走多久呢?

今天被繼母教育了一番,冬天傷口是最難癒合的,其實我可以免掉一頓打的,可我不知怎地居然在她罵我小賤人時回了她一句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結果她就發了瘋的隨手拿了一件什麼東西往我身上招呼,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意識恍惚睡了一覺,醒來時父親就在我身旁,眼睛有點紅,不過我寧願相信他是喝酒喝紅了眼也不會相信他是為我哭過,見我醒來他問我疼嗎?疼就說出來,或者是哭出來,可是我真的不疼啊。他一直問這麼嚴重怎麼會不痛呢,你怎麼不哭呢?你哭出來我會好受一點的。

可是我已經好多年沒流過淚了,我也想嚐嚐眼淚的味道啊,可我已經早已忘了怎麼哭了。我真的不痛,所以我偷偷跑出去了,又開始在尋找著城市的盡頭,我便是在這路上遇上離瀟的。

北京的衚衕是特別多的,晚上衚衕邊上沒有路燈,一片黑暗,這是另一番景象,黑暗是個美好的世界,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自己也就無需偽裝。我常常行走在衚衕的邊緣,那讓我感到異常安全和滿足。今晚運氣不太好,遇見幾個喝酒跑到裡面吐的流氓,這片黑暗是屬於我的,我討厭他們那一身穢氣汙染了那裡的空氣,於是我叫他們滾出來,隨便把吐的給我吃掉,滾得遠遠的,我已經忘了會遇到臨近的危險,我只知道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一定要捍衛我最後的領地。

我在黑暗中清楚得看到他們的眼神,我知道我長得很漂亮,我想他們要是碰我一下我就和他們同歸於盡,我想我是太高估自己,因為我還沒來得及自殺就被他們壓在地上了,我的衣服並不多,很快便感覺到兩條噁心而又醜陋的蛆蟲在我背上蠕動,他的嘴就想吸血蟲在我的脖頸來回遊走,噁心的酒氣讓我的胃瞬間翻騰,我想我終於可以像垃圾一樣消失了,我絕望的閉上眼,有種久違的東西流到我的嘴裡,鹹的,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是眼淚,我終於會流淚了,這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吧。

我閉著眼,但卻閉不上我的耳朵,我聽到某種東西被撕裂的聲音,然後碎了一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清晰的感覺到冷空氣的刺入。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見除媽媽以外第一個愛的人,有的時候,生活中的事就和電影裡的一樣狗血,是的,我就是在快被別人強姦時被他救下的。結局他並不是如電影裡的一樣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而是自己被打得爬不起來。不管怎樣,我這堆垃圾終究是被個善良的窮鬼撿了。他脫下唯一的寸衫給我披上,那一刻,我在流淚,他只道:“以後沒事別一個人出來晃悠,把鼻涕和眼淚擦擦”。其實他不知道,我的眼淚是為了他,因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保護的感覺了。

他叫離瀟。

是在我二十年生命裡第二個愛的人。在這之前,我從未想過我也可以有愛情,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別說刻骨銘心了。可就是愛了。沒有誰先愛上誰,也沒有誰對誰說愛,我們就是自然而然的走進了彼此的生命。離瀟外表是個帥氣而陽光的小痞子,其實骨子裡是一個極度悲觀而絕望的人,他的媽媽在他八歲時因為爸爸的出軌而患上抑鬱症自殺,他就是在記恨和報復爸爸中成長的,打架,吸毒,除了不找女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關於他為什麼不找女人做愛呢?他說除了媽媽,天下的女人都很髒。當然也除了後來的我。

我們後來發現,原來我們第一次被對方吸引的東西居然是一樣的眼睛。那時他認為我的眼睛是世上最清澈而乾淨的,而我是因為在他的眼裡看到自己不再是一堆骯髒的垃圾。我們會經常在寒冷的冬天走在城市的邊沿,安靜的看著路燈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偶爾也會在沒有星星的夜晚像兩個傻瓜一樣數天上的星星;夏天是他總騎著他的摩托車帶我飛馳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他說與風一起奔跑是最快樂的時候,有一天死在這風裡也會是件快樂的事,我能感受到他所說的那種快樂。

追逐風的行者,好像也不錯。有時候會在晚上跑到某個隱祕的.山洞睡覺,就這麼抱著,安靜的等著洞外的天空一點一點發白。亦或是手牽著手背靠著背靜靜的在鐵路邊走,大多數時候我們都不說話,就這麼默默的,安安靜靜的感受彼此的溫度那條鐵軌很長很長,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我們一直也都堅信,我們也會像這條路一樣,一直走下去。可是卻忘了,我們從來都不是被上帝眷顧的小孩

那一天,天很晴,光很亮,風,很大。我坐在鐵路旁等他,來回的火車過了一列又一列,他卻始終沒出現,我自己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就很痛很痛,那時怎樣一種感覺呢?就好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想要把你的心臟割下來,可是某個地方卻緊緊連著肉體,無論怎樣使勁都扯不斷,然後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怎麼也止不住,無論我是抬頭望著天也好,躺著也罷,它就是不停,好像是一下子要把一生的眼淚流乾似的,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反正醒來是四周都是白色,白的床,白的天花板。手上打著吊針,爸爸說昨天找到我時我發燒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