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居易的諷喻詩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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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導語白居易是唐代著名的詩人,他的諷喻詩涉及了眾多的政治問題及社會問題,反映了白居易的愛國主義思想。他的詩不僅有豐富的現實內容,還有極高的思想價值。諷喻詩質樸平易,雅俗共賞,形成獨具一格的淺切詩風,代表著新樂府運動的最高成就。以下是本站的小編為大家找到的關於白居易的諷喻詩探究。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關於白居易的諷喻詩探究

摘 要:白居易曾將自己的詩歌分為諷喻、閒適、感傷和雜律四類。在他的一百七十三首諷喻詩中,有一些是以植物為題材的詩歌。它們或借植物來諷喻社會現狀;或借植物喻古諷今;較多的則是以植物比喻一類人。這些詩就藝術成就而言不算是上乘佳作,但它們給我們刻畫了當時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是當時社會環境的一個縮影。

關鍵詞:白居易 諷喻詩 植物

一、概述

白居易曾將自己的詩分成諷喻、閒適、感傷和雜律四大類。他給自己的諷喻詩所下的概念,見於《與元九書》中:“自拾遺來,凡所適所感,關於美刺興比者;又自武德訖元和,因事立題,題為新樂府者,共一百五十首,謂之諷喻詩。”

在白居易的一百七十三首諷喻詩中,有一部分是以植物為題目的。這一類詩一共有二十三首。它們分別是:《雲居寺孤桐》、《京兆府新栽蓮》、《白牡丹》、《紫藤》、《杏園中棗樹》、《文柏床》、《廬山桂》、《湓浦竹》、《東林寺白蓮》、《答桐花》、《和松樹》、《有木詩八首》、《澗底鬆》、《牡丹芳》、《隋堤柳》、《草茫茫》。

其中,《草茫茫》雖以植物為題,但只是以“草茫茫”起興,並非以之為題材。所以,在白居易的諷喻詩中,以植物為題材的詩共有二十二首。在這二十二首詩中,以樹為題材的有《雲居寺孤桐》、《杏園中棗樹》、《文柏床》、《廬山桂》、《湓浦竹》、《和松樹》、《有木詩八首》、《澗底鬆》、《隋堤柳》等十六首。剩下的六首則是以花藤為題。

二、分類

這二十二首詩,可以分為兩類:一類以植物來諷喻一種社會現狀;另一類則是以植物來比喻一類人。

(一)以植物諷喻社會現狀

以植物來諷喻社會現狀的有兩首——《牡丹芳》和《隋堤柳》。《牡丹芳》從詩的開頭到“濃姿貴彩信奇絕,雜卉亂花無比方。石竹金錢何細碎,芙蓉芍藥苦尋常”都是描寫牡丹的國色天香;正因為如此,“遂使王公與卿士,遊花冠蓋日相望”;而這種現象,“三代以還文勝質,人心重華不重實。重華直至牡丹芳,其來有漸非今日。”作者所諷刺的,正是這種“重華不重實”的社會現狀,他期望的是“少回卿士愛花心,同似吾君憂稼穡”。民以食為天,農業是一個國家的根本,但是當時的上層社會卻偏愛牡丹這種名貴花卉,且互相攀比;對於農作物卻毫不關心。詩中雖然有“元和天子憂農桑,恤下動天天降祥。去歲嘉禾生九穗,田中寂寞無人至。今年瑞麥分兩岐,君心獨喜無人知”,但若不是皇室也對牡丹情有獨鍾,怎會有如此的社會影響。作者如此說,也只是為了能委婉地提出諫言,不要觸了皇帝的逆鱗罷了。

《隋堤柳》和《牡丹芳》有所不同,與其說它是諷刺社會現狀,不如說是借古諷今。詩的最末句“后王何以鑑前王?請看隋堤亡國樹”也說明了這首詩的寫作目的是借隋煬帝荒淫誤國的舊事來告誡當朝皇帝不要重蹈覆轍。試想,若是當時的皇帝在這方面做得很好,作者又何必寫下這首諷喻詩。所以說,它也從側面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狀況,可以與《牡丹芳》放在一類。

(二)以植物喻人

以植物來比喻人的則有二十首。根據這些植物所比喻的人的特徵:賢者、小人和介於二者之間才幹較為平庸的人,這些詩又可以分為三部分。

1.以植物喻賢者

以植物比喻賢者的詩有十一首:《雲居寺孤桐》、《京兆府新栽蓮》、《白牡丹》、《杏園中棗樹》、《文柏床》、《廬山桂》、《湓浦竹》、《東林寺白蓮》、《答桐花》、《和松樹》、《澗底鬆》。這十一首詩又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直接以植物喻賢者;另一類是以植物由於外貌或所處環境而受到冷落來比喻身處困境的賢者。

直接以植物喻賢者的是《雲居寺孤桐》、《文柏床》、《東林寺白蓮》和《和松樹》。鬆、柏、蓮、梧桐,都是古人常用來借指賢者、良材的植物。白居易也不例外,在他筆下“四面無附枝,中心有通理”的梧桐,“以其多奇文,宜升君子堂”的柏樹,“白日發光彩,清飈散芳馨。洩香銀囊破,瀉露玉盤傾”的白蓮,“不願亞枝葉,低隨槐樹行”的松樹,都是高潔之賢者的象徵。值得一提的是,在《和松樹》裡,作者用道旁的槐樹與山上的松樹作對比,更烘托出了松樹的凜凜風骨。

以遭受冷落的植物來比喻身處困境的賢者的七首詩又可以根據受到冷落的原因分為兩類。一是因為外貌的原因,有《白牡丹》和《杏園中棗樹》。白牡丹由於素色而無人問津,棗樹則因“皮皴似龜手,葉小如鼠耳”的外貌被人認為“凡且鄙”。它們是那些由於以貌取人的偏見而遭受冷遇的賢者的代表。二是因為所處環境的原因,有《京兆府新栽蓮》、《廬山桂》、《湓浦竹》、《答桐花》、《澗底鬆》。

“新栽蓮”由於“今來不得地”而“憔悴府門前”;“廬山桂”由於“無人為移植,得入上林園”,還比不上栽種於溫室的紅花樹;生於“西江曲”的“湓浦竹”曾為民眾蓋牆屋的材料,卻比不上因為少竹而“重如玉”的“汾晉間”之竹;山間的梧桐因為無人賞識而“幽滯在嚴垧”;“澗底鬆”雖然“百尺大十圍”,卻因為“生在澗底”而“寒且卑”。這些,是一些因為所處的外在環境不利而沉淪底層的賢者的群像。

2.以植物喻小人

以植物比喻小人的詩有七首,分別是《紫藤》和《有木詩八首》中的《有木名櫻桃》、《有木名杜梨》、《有木秋不凋》、《有木香苒苒》、《有木名凌霄》、《有木名弱柳》。

《紫藤》中,紫藤“先柔後為害,有似諛佞徒。附著君權勢,君迷不肯誅。又如妖婦人,綢繆蠱其夫。奇邪壞人室,夫惑不能除”。這裡作者很明確地寫出了紫藤所比喻的那種人——佞幸之徒。這類人就像紫藤攀附大樹一樣,緊緊攀附著皇帝,雖造成了極大的危害,但受到迷惑的皇帝卻不肯誅殺他們。

樹會被藤纏死,國家也會因這些佞幸之徒而衰敗。作者在詩的最後提出了告誡:“寄言邦與家,所慎在其初。毫末不早辨,滋蔓信難圖。願以藤為戒,銘之於座隅。”對這些佞幸之徒,要及早發現並懲治,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與“紫藤”相似的有《有木秋不凋》中的“枳”、《有木香苒苒》中的“野葛”和《有木名杜梨》中的“杜梨”。

古書云“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這是指環境的差異造就了人的優劣差異。而《有木秋不凋》中的“枳”,則是頂著“洞庭橘”的外表,“實成乃是枳,臭苦不堪食”,而且“中含害物意,外矯凌霜色。仍向枝葉間,潛生刺如棘”。這正代表了那些道貌岸然實際上卻居心叵測的小人。

“野葛”的主人“愛其有芳味,因以調麴糵”,但是“前後曾飲者,十人無一活”,毒性之烈,可見一斑。在主人意圖除掉它的'時候,為時已晚,它的長勢已經到了“年深已滋蔓,刀斧不可伐”的地步了。野葛所代表的這類人,以美麗的外在掩飾了內心的歹毒,其危害之大、之深,都是不可估量的。

“杜梨”與“紫藤”有些相似,它們的存在,都需要依附著它物。“紫藤”依附的,是大樹。“杜梨”依附的,是“社壇”。它只是“秋風吹子落”而生,現在卻“心蠹已空朽”,並且成為狐、鳥的巢穴,擾亂了人的生活;但因為是生長在社壇下而“無人敢芟斫”。這正是那類出身卑賤、飛揚跋扈、結黨營私,卻由於權貴的蔭庇而無人敢惹的人的群像了。

另一類則是在美麗的外表下掩藏著或無用的內在,用作者在原序中的話說,正是“外狀無實用者”。如《有木名櫻桃》、《有木名凌霄》、《有木名弱柳》。

《有木名弱柳》中前半部分寫“弱柳”的嫋娜之姿。之後寫道“截枝扶為杖,軟弱不自持。折條用樊圃,柔脆非其宜”,這是說“弱柳”既不能做柺杖,也不能用來圍籬笆。實在是“為樹信可玩,論材何所施”,只堪玩賞,卻非良材。與之類似的還有“鳥啄子難成,風來枝莫住。低軟易攀玩,佳人屢回顧”的“櫻桃”和“朝為拂雲花,暮為委地樵”的“凌霄”。“弱柳”非良材,“櫻桃”和“凌霄”則需要藉助外力。正如軟弱無力、依靠權貴的小人。

3.以植物喻庸才

《有木詩八首》中的《有木名水檉》和《有木名丹桂》比較特殊,它們所指代的人物並非是小人,卻也不是高潔的賢者,而是有一定可取之處的較為平庸的庸才。

《有木名水檉》中的“水檉”就是河柳。它“為同松柏類,得列嘉樹中”,但是卻“枝弱不勝雪,勢高常懼風。雪壓低還舉,風吹西復東。柔芳甚楊柳,早落先梧桐”。然而它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惟有一堪賞,中心無蠹蟲。”“水檉”所代表的人,與“弱柳”差不多,雖然在外貌、名聲上得以與賢者同列;但事實上他們懦弱、易凋、非棟樑之才。而“水檉”與“弱柳”相比,卻多了個可取之處——“中心無蠹蟲”,也就是說,這類人的可取之處在於他們還未受到惡風氣的蠶食。

與“弱柳”和“水檉”相比,《有木名丹桂》中的丹桂要更高一層次。由“匠人愛芳直,裁截為廈屋。幹細力未成,用之君自速。重任雖大過,直心終不曲”可知,它的優點在於“芳”“直”,缺點在於“幹細力未成”。而作者對它的評價是“縱非樑棟材,猶勝尋常木”。“丹桂”與“水檉”相比,已經沒有了懦弱、易凋的缺點,他們同樣也非棟樑之材,但這是因為他們的才華、能力不夠;即使是這樣,他們仍能“直心終不曲”。所以作者才有“猶勝尋常木”的評價。

三、小結

綜上所述,這些以植物為題材的詩歌,或借植物來諷喻社會現狀;或借植物喻古諷今;較多的則是以植物比喻一類人。這些詩就藝術成就而言不算是上乘佳作,但它們給我們刻畫了當時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是當時社會環境的一個縮影。

參考文獻:

[唐]白居易撰,顧學頡點校.白居易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9。

謝思煒.白居易集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6.

褚斌傑.白居易詩歌賞析集[M].成都:巴蜀書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