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才女薛濤詩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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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唐朝傑出的女冠詩人薛濤在蜀地的生活經歷,深深影響到了她詩歌的創作。也許正是因為巴蜀地區優越的自身條件,其中美麗的山川,大好的江河,再加之其悠久的文化底蘊,和巴蜀人活躍的思維,共同促生了薛詩的典雅性、情語性、浪漫性等特點。薛詩作為女性詩歌的代表對後世文人們產生過重大影響。

蜀中才女薛濤詩簡論

關鍵詞:薛濤;巴蜀;浪漫性;情語性;典雅性

唐朝―中國文學史上詩歌最燦爛的時代,出現過許許多多的傑世文人。如: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鬼李賀等男性文人。也曾在同一時代巴蜀成都的浣花溪河畔,出現過一個頗具影響的力的女詩人―薛濤。

薛濤,字洪度(又作巨集度),中唐著名女冠詩人,與魚玄機、李冶合稱為“女冠三傑”。關於薛濤的生卒年學界頗有爭議,在《唐才子傳校箋》中記載“薛濤卒年之確證”。所以主流觀點認為其生於大曆五年(公元770),卒於大和六年(832),享年63歲。據記載,薛濤自小敏慧,多才多藝,八歲就能作詩,且深諳音律。這也為以後其入樂籍奠定了基礎。薛濤幼小之時,就跟隨著父親薛勳來到巴蜀成都,之後一生定居於此。在巴蜀地區的歲月也讓她與巴蜀結下了深深的情緣,也使得“巴蜀”及“巴蜀文化”在她的詩歌裡烙下了深深的烙印。本文就從巴蜀對薛詩的影響說起。

一、巴蜀豐厚的文化底蘊與薛詩的典雅性

蜀地的文化發展開始於西漢末年,當時蜀郡的太守文翁重視教育,選拔“開敏有才者”去長安學習儒學,固有“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這一說。他們學成過後回到蜀地,文翁讓他們擔任官職,傳授儒學。此後教育在蜀地日漸興起。巴蜀地區的人們喜歡文雅,也自此開始。進而在兩漢時期出現了詞賦大家司馬相如和揚雄,文人王褒等。

蜀地豐厚的文化底蘊,好文雅的傳統,對薛濤的創作無不產生影響,其詩中的“典雅”也應來源於此吧。如《酬文使君》:

延英曉拜漢恩新,五馬騰聚九陌塵。

今日謝庭飛白雪,巴哥不復舊陽春。

陽春白雪靈活的融入到詩歌裡,且巧用典故,十分的貼切,不僅增加了詩的文化底蘊,也讓詩歌更多了幾分可讀性,使人回味無窮。

又如:《續嘉陵驛詩獻武相國》:

蜀門西更上青天,強為公哥蜀國弦。

卓氏長卿稱士女,錦江玉壘獻山川。

這首詩是在唐憲宗派武元衡接任蜀中所作。詩中充分認同了武詩對蜀中形勢的估計,鎮蜀十分難。從藝術角度來看,詩中也用到司馬相如和卓文的典故,極大地增加整首詩的表現力。由此也可以明顯感覺到,巴蜀地區的“典雅”文化,的的確確對薛濤產生了重要影響。

二、巴蜀的秀麗風光與薛詩的情語性

巴蜀地區古屬西南夷,此地山清水秀,氣候宜人,樹木終年蒼翠,鬱鬱蔥蔥,孕育出佛教聖地峨眉山,道教聖地地青城山等。更終年受岷江,嘉陵江,烏江的滋養。這些一草一木,一江一水,無不影響著薛詩。在這樣優美環境的薰陶下,薛濤也因景生情,若是到了情不自禁之時,也就提筆作詩了吧。如《酬人雨後玩竹》:

南天春雨時,那鑑雪霜姿。種類亦云茂,虛心能自持。

多留晉賢醉,早伴舜妃悲。晚歲君能賞,蒼蒼勁節奇。

詩人面對細細的春雨,想起了雪霜的姿態。接著作者開始寫竹子,寫到了竹的品格,“虛心”“自持”,又轉筆運用“晉賢”“舜妃”的典故,更加渲染了竹忠貞的品質。在尾聯中又進一步點明“蒼蒼勁節奇”,抒發自己也有竹的清拔品質。薛濤此詩來源於雨中賞竹,從景著筆,在寫情。這種由景到情的手法,無不彰顯薛詩的深厚文學功底,細緻的刻畫,讓人身臨其境。

再如《酬杜舍人》:

雙魚底事到儂家,撲手新詩片片霞。

唱到白萍州畔曲,芙蓉空老蜀江花。

這裡的杜舍人即中書舍人杜元穎,曾擔任劍南西川節度使。詩從儂家事起筆,到看天邊雲霞。這時候“白萍州”響起了歌曲,再是眼看蜀江上的荷花就要凋零,作者不由觸景生情,發出感慨:我日日盼望著的故友啊,你何時才能回來呢?詩從景裡來,情由景中生,作者寓情於景,情景交融,使我們讀者也能感受巴蜀景的美,體味作者懷的情。

在薛詩當中,這種受到巴蜀地區美麗風光感染的詩篇還有《柳絮詠》、《四友贊》、《金燈花》等。

三、巴蜀人活躍的思維與薛詩的浪漫性

巴蜀地區處於四川盆地,氣候得天獨厚,沃野千里,自古就有“天府之國”的美譽。文化上,古蜀國的神話與傳說,如“杜宇啼血”“五丁開山”“蠶從及魚鳧”也深深地影響著巴蜀人的思維,培養出巴蜀人神奇的想象力,和活躍的思維習慣。生於此地或來到此地的人,也會受到蜀人這種思維影響。薛濤從小隨父來到蜀地,在這種環境影響下,誕生的作品無不帶上了蜀人浪漫性的特徵。在薛詩中,有一類情愛詩,雖是表達作者對美麗愛情的無線渴望,在詩中“浪漫性”也得到了充分的.彰顯。如《池上雙鳧》:

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

在作者眼裡,池上的一對鳥兒,在池中嬉戲,從日出到晚霞的始終相伴,勾起作者對美好愛情的無線憧憬。轉眼又看到同心的蓮葉,再聯想到自己,於是感慨道:我的情人你是不是也和我同心呢?是不是也在思念著我呢?以景喻人表達了作者也希望有池上雙鳥的這樣的愛人,渴望有這種浪漫的愛情。明朝學者鍾惺評此詩:“蓮葉間想出同心,宛轉為雙鳥體貼,總見情種生想,物理人情互相關懷”。

又如《春望詞(四首)》:

(其一)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其二)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鳴。

(其三)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接同心草。

(其四)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春花,春草、春鳥、春風,滿眼裡都是春天的美好,,這麼美的景色只能獨自欣賞,引發了作者無盡的相思之情。“花開花落”令她感慨時間的流逝,紅顏老去,“攬草結心”,覺著知音難尋;春風中鳥兒的啼叫更添幾多相思。這四首詩是作者對愛情的嚮往,雖含苦情,但卻表達得十分含蓄,將美妙春景和情愛相思聯絡起來,達到“哀而不傷”的效果。鍾惺評價道:“細風四詩,覺有“望”字意在。若率然讀去,但知幽恨,不知其悵嘆”。清黃星周也講到《春望詞》(一)(三)“皆以淺近而入情,妙哉”。這也代表性的對此組詩給予了高度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