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見》讀書筆記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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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整理好的《人生若只如初見》讀書筆記3000字 ,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人生若只如初見》讀書筆記3000字

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乍看是借了納蘭的詞,讓人提了興趣而已,但細讀,卻在這名字中品出了其他的味道,絕不僅僅是個題目而已。上古那些巧笑倩兮的純真女子,她們在水邊遙望,那笑顏在書中綻放。封建社會那些才華橫溢的公子才將,那些心思細婉的俏女佳人,即便是薛濤那般的官妓,魚玄機那般放縱之人,在此也只是柔情下的嬌憨可愛。禮教壓制下的性情男女和悽婉愛情,偏生他們又絕不是會受那些勞什子禁錮的世俗之人,於是那樣恬淡的笑顏,那樣哀婉的泣容,便都在這清麗的文字中漸漸明晰。

對於《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承認最初我是因她的名字而愛,就如人們會因一個脫俗的名字而對一個人徒生好感。但讀過了,進入了,品味了,我便真的愛上了,不只為她的名,還為那些形形色色,或溫和,或倨傲,或嬌笑,或哀傷的容顏,為那淺淺淡淡中沁人心脾的言語。說"她",因為她確有如女子一般的恬美,即便有那般悽傷無奈的人生和愛情,也有一份靜美透出。

都說理解才能讀詩、背詩、懂詩,安意如無疑是個做得極好的人。她以一個年輕女子,卻得這樣靈動、深邃的文字,如滴水穿石,水輕力卻重;如清風拂面,風柔情卻濃。文章沒有大開大合、恢弘氣勢,卻在細筆柔情間縱橫捭闔,將中國幾千年詩文納入文間。

她從"人生若只如初見"寫起,想來也是個愛納蘭詞的女子,因為她由"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而寫班婕妤。班婕妤的確是個貼近"初見"的女子。她和成帝之間,若無飛燕,無合德,該是多麼幸福。她錯在太正規、太端重,她的靜美不像趙氏二女,她希望夫君做個賢君,於是拒絕與之共輦。若時光重來,回到初見時刻,她會怎樣?安意如的賞詩早已入了詩,與其說是讀詩,不如說在讀心。她探入班婕妤的內心,體悟她的哀慼與堅強,她寫《怨歌行》一表情懷,後世卻出現了一首她定不願看到的《長信宮詞》,因為她不願被旁人當做哀嘆的物件。

其實,說起來,文中這些女子,哪一個不是如她般倔強驕傲,不願被看輕,又都藉著自己的才情抒己情達己意。於是她由長恨寫到陳阿嬌的無能為力,一曲《長門怨》亦挽不回君王的心。由李白的《妾薄命》轉筆思忖,便是武媚娘。同樣有過被君王遺忘的時光,武媚娘卻藉著一身才情扭轉乾坤,終成一代女皇。由詩歌寫性情、寫命運,安意如的不同尋常立現。她從紅豆寫杜甫,寫錢謙益,寫《長相思》,進而寫李白,寫林君復。蕭統和慧孃的一段沒有結局的悽情,便引出了這麼些更深更濃的情。王維作《紅豆曲》,會是什麼心思,不該只是紅豆枝前的一瞬而才情激漾便寫下此曲,也許是思及蕭統和慧娘之情,於是睹物思人,或許想到了那個心裡只有薛紹的太平公主,或許想到了什麼家國之思。紅豆相思,他卻只能相思,那般情進一步是愛情,退一步是相思,他選擇離開,只剩相思。紅豆樹前的一番感慨讓這情思在後世被多少詩人仰望感懷。她就這樣寫出了《紅豆曲》的意境,只去讀詩體句永遠探不到的意境。她由《長相思》寫林君復,由林君複寫到他的梅,他的"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無人能出其右。因為他愛梅愛的純粹,就如那個愛梅成痴的女子梅妃江採萍,她宮前遍植梅花,建賞梅亭,作《梅花賦》,比後世那些衛道士們的愛梅相比完全不同。

從梅寫到陸游、辛棄疾,寫到陸游和唐婉的'愛情,安意如真的是以人性體詩,以詩來讀人、讀情。一字一句,借名人詩句相綴,在人的真情中,在花的風骨中,在世上的濃情蜜意中,安意如嘆息一句:"東漢的杳渺水煙裡又看到了劉蘭芝和焦仲卿隱約的身影。"我更加明白,讀懂了陸游的情,才能讀懂他於沈園中寫下的那句"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才讀得懂他與唐婉和那一闕《釵頭鳳》。她寫楊玉環,為她和三郎的愛情而感而傷,她說:"紅顏禍水總帶著些無可奈何的意味。"這話真正是讀詩的意味。體味她的愛情、她的人生,再讀李白那句"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才讀得出它的美。因為詩中有情,也該以情讀詩。"縱一抔黃土收豔骨,數百丈白綾掩風骨",掩不下那份淒涼的絕美,一如他們的情。於是安意如感嘆:"命運伸出手來,我們無能為力。""有些愛要用一生去忘記,恨,一樣會模糊。""他們仍是他的曠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絕代佳人,江山美人兩不相侵。"這樣的語句,才最品得出《長恨歌》的意味。

這一切,都以散文的文字娓娓道來,像她所寫的內容般靜美,如絢美的花,以蹁躚的舞姿開放,又那樣平淡輕巧,完全不似那些乾枯的講述,不是學術的闡釋。她從不說什麼好詞、什麼手法,不說什麼作者認為、描述表達。因為這不像讀詩,如此乾癟的種粒,開出的花是傷人心神的,結出的果是澀人口腹的。沒有學者的自以為是,沒有專家的不容置喙,她只是以時以地以情,講述著一個個或甜蜜或悽絕,或驚駭或慘烈的故事。或愛或恨或敬或憐,都是走進了詩人的心裡,揣度著寫這詩時他許是在做什麼,在想什麼,在經歷什麼;在吟出此句時她許是在愛著誰,念著誰,呼喚著誰。她將他們的心思悉數丟擲,有猜測,但不是臆斷。她說:"不知該如何猜測,才有可能無限的猜測。"詩歌本就該有無窮無盡的可能性,為什麼不可以去猜測去揣想,去描繪去感觸,怎就一定要守著詞典字斟句酌的埋頭於這詩這句這詞這字,如訓詁學家們將那些情意綿綿的詩歌解出個死氣沉沉的顏容。如她寫秦觀,說:"少遊這個人,應是青衫磊落,瑩然獨立於花廊下,抬頭看著樓上的愛人,臉上有陽光陰影的文弱男子,有著暗雅如蘭的憂傷。那春草清輝般的邂逅,應是他的。"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眉間愁緒是他愛的某個女子也抹不平的。他骨子裡是悽婉的,連思人也是"倚危亭,恨如芳草,過盡飛鴻字字愁。"她以小說家的想象力和詩人的敏銳,將嚴謹的史實、精闢的論述連同悽美的故事融合在了一起,不可分離,讓時代久遠的文字再現,還原了詩情、詩景、詩事、詩史,歷歷在目,玲瓏精緻。

素來討厭朱熹式的解詩,竟將那些美麗的意境詮釋的支離破碎,將詩中那最乾淨純粹的愛情完全曲解,那般虛偽造作,實在是脫離了詩的本源。難怪安意如會嘆一句:"以為可改變很多事,到頭來依然沒入命運的漩渦;越來越愛做深刻的思考,卻越來越遠離純真,不能與自然作最純粹直接的交流。"當訓詁越來越嚴謹,文字越來越高明,人們的心和最本真的情愫,和那詩歌中梔子花般的清淡潔白一樣越離越遠。於是,"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話不只屬於人,屬於情,更屬於人內心的那份最初的純美和眷念。沉吟於心,感應詩歌,感應詩人,感應詩心,但願能挽回幾分最初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