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時代像生紋淺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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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解析了從舊石器時代到新石器時代彩陶紋飾的意義:不單純為了裝飾美觀,還代表著原始先民的思想,它們反映了原始人類的精神世界,即,無論是魚紋、蛙紋或者鳥紋,他們都象徵著某種生殖崇拜圖騰,都是由一種比較寫實的圖形逐步演化為幾何紋樣。

新石器時代像生紋淺析

關鍵詞:史前彩陶;圖騰崇拜;像生紋

史前人類在生產和勞動中從天上的雲到水裡的魚,花鳥草蟲,飛禽走獸,能看到,感受到,想象到似乎在彩陶紋飾上都有所體現,因此,像生紋樣大多取材於生活,經過了臨摹和再創造後把自然事物轉化為藝術形象,無論是寫實還是寫意都描繪出彩陶圖案或具象或抽象的紋飾。像生紋是新石器時代彩陶紋飾中應用較多的題材,不同文化型別彩陶上的像生形態各異,具象的彩陶花紋反映出新石器時代人們的社會生活狀況和精神方面的需求,反之,我們還可以瞭解到這些像生紋樣在當時社會中的地位和意義,無論是裝飾、文字起源或者原始宗教觀念其實都在有限的原始資料加上後世學者們的主觀推斷得出了能夠被人們普遍認同的解釋。紋飾的發展是一個演進的過程,其形態和意義也會隨著漫長的社會變遷而變化。

新石器時代各種各樣的彩陶紋飾中,魚紋、鳥紋和蛙紋不僅作為典型紋飾而且還作為紋飾母題衍生出了許多種類,這三種象生紋飾一直貫穿著彩陶發展的璀璨時期,它們的分佈範圍廣泛,傳承時間長,從各種實物資料中可以瞭解到這些像生形象深深植入了人們的生活。魚一直以來都和我們的生活都息息相關,無論作為食物還是作為裝飾或原始崇拜,魚紋一直以不同形態(魚紋,鯢魚紋,變體魚紋,組合魚紋等等)貫穿於彩陶文化中,它發端於新石器時代中期的仰韶文化,以半坡型別時期數量最多,形態變化最為豐富。蛙紋也作神人紋,學術界對兩者進行不同探討,意見各異,有人認為馬家窯時期的神人紋是仰韶時期蛙紋的演變,而有人認為神人紋是由馬家窯時期始現,個人認為,神人紋或人紋可視為蛙紋的演變或者簡化,它的出現可以追溯到仰韶文化的半坡型別時期,早期的蛙紋並不多見,多具象,發展到馬家窯時期開始興盛,這一時期的蛙紋種類豐富,數量繁多並一直延續到馬廠時期晚期,成為馬家窯文化中晚期最為常見的紋飾。鳥紋出現於仰韶文化半坡型別時期,它與前兩種像生紋一樣經歷了由具象到抽象,由繁到簡的演化過程,發展到後期甚至已經看不到母體的影子, 幾何紋幾乎成為所有像生紋樣的最終歸宿,他們的演化軌跡遵循著一定的規律,但是既有共性也有不同。

李澤厚在《美的歷程》中說到:“仰韶、馬家窯的某些幾何紋樣已比較清晰地表明,它們是由動物形象的寫實而逐漸變為抽象化、符號化的。”即是說,“在後世看來只是‘美觀’、‘裝飾’而並無具體含義和內容的抽象幾何紋樣,其實在當年卻是有著非常重要的內容和含義,即是具有重要原始巫術禮儀的圖騰含義的。即魚紋是半坡氏族的圖騰;鳥紋是廟底溝氏族的圖騰;鳥、蛙紋是馬家窯文化的圖騰”。[1]圖騰崇拜說成為了彩陶紋飾內涵的`主要釋義,彩陶中的像生紋飾源自於史前人類對現實世界的客觀認知和想象,自然環境為不僅為原始人類提供物質條件,同時也影響著他們的思想和感情,人們開始意識到與自然之間微妙的關係,不僅要依賴它,還要挑戰它,無論出於哪種目的,敬畏自然也好,生死思考也罷,或氏族部落的興衰,遷徙、合併等等,哪怕是文字或裝飾,都需要傳播、表達、繼承,這一系列的願望就表現在彩陶上。趙國華在《生殖崇拜文化論》中提出“根據原始社會遺址出土的大量彩陶紋飾,[2]八卦符號可能根據魚紋,或者蛙紋演變而來。”在原始人類還未開化的情況下,蛙作為當時既能生活在水裡又能生活在陸地的兩棲動物,生命力頑強,繁殖能力強,寄情於景,寄希望於物,因此它也成了原始人崇拜的物件之一。隨著對蛙的不斷認識,人們開始將人格化的形象融入到彩陶的紋飾上,如後期出現的蛙人紋或稱神人紋,不管怎麼稱呼,現代人們試圖通過當時不同種類的蛙紋來揭示原始社會的祕密。鳥圖騰崇拜自古就有,在原始社會人們迫於自然災害的壓力下,最羨慕的當屬鳥類,在恐怖的水災中只有鳥類能夠躲過此劫,《中國圖騰與文化》中記載,史前時期人們偶然在熟食鳥的時候,在鳥的內臟裡面發現了順便熟了的稻米,繼而跟著鳥發現了野生稻,開始了由採集漁獵過渡到了農業生產的時代,[3]鳥紋的含義包括生殖崇拜(男根崇拜)和太陽崇拜,這兩種不同含義其實都關乎生存和繁衍,太陽賦予萬物生命,鳥型象徵著男根,不難發現無論是魚紋、蛙紋或者鳥紋,他們都象徵著某種生殖崇拜,原始社會生產力及其低下,在那個年代,什麼對生存最重要,什麼就是原始宗教的主要內容,只有祈求人丁興旺,世代繁衍;像生紋的組合在圖騰崇拜說和生殖崇拜說的影響下,也有了不同的解釋,張曉凌先生在《中國原始藝術精神》中提出:“在各類原始造型符號上,意義的疊壓是一個普遍品格。所謂意義的疊壓,是指一個符號內涵的來源不僅和原始人看不見的虛幻世界相關,而且還有日常經驗和實用經驗及意義的參與。我們過去對原始藝術各類圖形和造型內涵的分析往往忽略了這一特殊性質,往往在肯定符號一種意義的同時排斥了其他意義。”[4]氏族的融合或吞併,氏族的發展和繁衍,有名的《鸛魚石斧圖》既是圖騰崇拜說的佐證,[5]一隻白鸛銜一條魚,旁邊還畫著一把斧子,象徵權力,以白鸛為圖騰的部落,打敗了以魚為圖騰的部落;此外還有魚、蛙紋的組合,無論是生殖崇拜說或是圖騰崇拜說還是天文曆法、文字起源、美化裝飾,這些都是原始先民的信仰和觀念。

尚民傑先生在他的《史前時期的偶像崇拜》中說到:“仰韶文化的魚紋、鳥形紋、蛙紋等都是由一種比較寫實的圖形逐步演化為幾何紋樣。對於這一類圖案如果承認其早期即寫實階段的宗教功能,似乎也很難抹去其演化為幾何圖案後的意義。它們很可能是由原來的巫術用器演化為一種巫術的符咒,這既體現了當時人們巫術活動內容和形式的不斷變化,同時也使其自身有了普遍的適用性”。[6]那麼,抽象化的紋飾被理解為巫術咒符不就是像生紋飾的繼承和發展,紋飾涵意從來都沒有被蓋棺定論,它絕不是單一的象徵,在不同的、特定的文化背景下,其意思表達應該是確定的。

參考文獻:

[1] 李澤厚.美的歷程[M].天津社會學院出版社,2008.22.

[2] 趙國華.生殖崇拜文化論[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6.101.

[3] 何星亮.中國圖騰與文化[M].江蘇人民出版社,2008.53.

[4] 張曉凌.中國原始藝術精神[M].重慶出版社,1992.199.

[5] 嚴文明.仰韶文化研究[M].文物出版社,2009.350.

[6] 尚民傑.史前時期的偶像崇拜[J].中原文物,19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