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民國時期留學生愛國感情的生活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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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裡大作為官辦留學機構,在校學生不僅享有食宿優惠、資助學費及發給回國旅費等等待遇,而且還有各種官費補貼名目,因而進入裡大作一個校內生,是許多留學生所向往的。特別是那些遭遇經濟困難的自費生,更將進入裡大作為一條救助之路。在曾仲鳴和劉厚檔案中,便可以看到許多校外留學生打聽裡大招生資訊,以及請求進入裡大的信件。

淺談民國時期留學生愛國感情的生活基礎

如一位1926年已得巴黎大學碩士學位、正在攻讀博士學位的冶金專業學生,因學費困難,聽說裡大將要招考新生,便寫信給劉厚自述其情況道:“弟於本年暑假,將巴黎工業專門學校……冶金工程師應習之各門功課完全畢業,計前後考得(證書)……總共十七張,再考一次可得冶金工程師,至於博士論文,可於明年結束。計算此一年生活費用,印論文及回國路費等等,預計需佛郎二萬左右。若是鉅款,弟個人能力實難擔負。刻下借款上學,拮据情形不可言狀。年來在法留學,備受辛苦”。他聽說裡大“遺出空額八名,於下月招補新生”,因而在信中向劉厚打聽確實訊息,並希望能夠進入裡大,以獲得經濟上的補助。[35]1933年,在國內已小有名氣、時年28歲的青年詩人兼翻譯家戴望舒,在期間,因無處籌措經費,也曾向劉厚尋求幫助,希望或代請官費資助,或能夠進入裡大。他在寫給劉厚的一封信中,述及自己為申請官費資助而請求劉厚代“為舒向中法友誼會關說”,申請資助的情況。[36]他還託一位與劉厚相熟的朋友,代其請求進入裡大。這位朋友給劉厚的`信中說:“戴君窘澀日加,總以一方能成始得善後。蓋戴君有欲歸不得之苦。據戴君印象,似乎中法友誼會之費希望不大,是里昂方面為唯一之濟舟。其情可憫,必大君子所樂施鼎力者。” [37]

但是,由於裡大校內生名額有限,雖時而有學生畢業離校騰出空額,可以從校外招考補入,但需按嚴格的考選程式,經過中法校方管理人員會議討論方能決定,且主要決定權在法方管理人員,所以這種補入的機會並不易得到。如裡大校方在討論戴望舒入校申請時,雖然戴氏已有譯作三十餘種,可謂成就優異,但法方祕書卻以其中有不屬其專業的作品為由而不予批准。戴望舒及其朋友對此均不服氣,這位朋友在給劉厚的信中為其辨解道:“以三十餘種之譯述,若少有幾種不入系統之作,其情未不可諒,凡此皆書賈之請譯者。戴君以現代南歐文學、法國近代文學為主,關於此二項者有三十之數,所餘數冊,雖少旁涉,皆弟[第]一流名作,國人所當知悉者。以戴君之年齡,有若許之著作,豈非一驚人之事乎?”他請求劉厚為之向法人相爭,作最後的努力:“生憫其向學之誠,妄求先生為力,敢請下察微情,同俱此心,再施寵惠,為最後一步之努力。”[37]大概是由於劉厚等人的努力爭取,戴望舒最終被收為裡大校內生[25]。

由於裡大由中法多方協同管理,故學生補入裡大校額,不僅需經裡大協會會議審查批准,有的還需其他有關方面的同意。如廣東學額還需經廣東政府方面批准。1923年因一位廣東自費生申請補裡大廣東學額,曾仲鳴便以兼任的巴黎華法教育會名義,致函當時的廣東省長廖仲愷,內稱:“茲據廣東留法學生趙樸函述留學困難情形,並請轉寄貴省長呈文一件。敝會查該生所敘一切確係實情,且該生並非不可造之材,只以厄於經濟,無從深造。敢請貴省長本培育後進之心,準補該生為大學海外部正式學生,俾能完竟其學業,而將來得盡力於社會,不勝禱祝之至等由,並原呈一件函送到署。” 廖仲愷親自簽發公函回覆,表示同意。內稱:“查該生由民國十一年自費赴法勤工儉學,近因無工可作,有絕食廢學之虞。據陳在法困難情形,深堪憫念。現請核補里昂中國大學海外部官費生學額。既經華法教育會證明該生才堪深造,如有缺額,自可酌予補入,以巨集造就。”[38] 補裡大廣東官費學額需經廣東省長的親自批覆,足見其招選的慎重與得之不易。

但裡大名額畢竟有限,除此之外,國內一些地方政府也制定了一些專門針對學有所成的自費生給以官費補貼的計劃,以示對本邑留學子弟的扶持。因而請裡大代為申請國內官費,也成了自費生尋求官費補助的一條重要渠道。在曾仲鳴檔案中,便儲存了不少學生或曾仲鳴起草的向國內地方政府求款函的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