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驗主義集大成者梭羅的核心精神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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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羅才華橫溢,一生共創作了二十多部一流的散文集,被稱為自然隨筆的創始者,其文簡練有力,樸實自然,富有思想性,在美國19世紀散文中獨樹一幟,下面是小編整理推薦的一篇探究梭羅核心精神價值的論文範文,歡迎閱讀檢視

超驗主義集大成者梭羅的核心精神價值觀

 一、“超靈”中的“自然”思想

在聞名於世的超驗主義思想家中,亨利.戴維.梭羅是僅次於艾默生,在某種程度上甚或超越了艾默生的重要。用梭羅的話來說,他集“神祕主義、超驗主義、自然哲學家”於一身,他的興趣為“觀察從[我]內心和腦海中-而不是大街上-蒸發出來的東西”,言下之意就是遵從了他內心的想法,聽從個人內心深處最純淨的聲音,這是最“自然”的追求,可以這樣界定自然的內涵。而另一方面則在於梭羅對與存在於人們身邊的自然的熱愛與尊崇。於是梭羅才有相關的名著,《馬薩諸塞自然史》《在康科德與梅里馬克河上的一週》( A Week on Concordand Merrimack Rivers,1849 )《瓦爾登湖》。

在梭羅的超驗觀念中,自然有著特殊的意義,自然於他是一個確實的存在,宇宙萬物的靈長;它“不僅以健康的形象對立於病態的社會,也是人認識宇宙的完美細節,最終達到精神昇華,展示人心中最美好的東西的場所。”

人們在自然中尋求安慰和寧靜,人們的情感和靈魂在自然中得以淨化。正如愛默生在《美國學者》中所說,“對心靈產生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自然”。人們陶醉於自然的美,但是在更高一級的美“存在於同人的意志相結合之中”(《自然》第三章:“美”),就是精神之美。由此,愛默生明確指出,“它的(自然的美)就是(指人)自己心靈之美。也就是說,這種自然之美實際是人心靈美,這種美是“超驗”的,超出人們所能認識的限度。

愛默生認為心靈與自然的呼應須有賴於“精神”才能實現。於是,精神就是“將自然通過我們的心靈展現出來的”“最高存在”(見《自然》第七章:精神)。存在於人心靈之中的東西,愛默生稱之為“超靈”,“它是默不作聲的智慧,是普遍的美,人的每一部分都同它相連”(愛默生《隨筆一集·論超靈》)。愛默生對於“超靈”的論述吸引了後來的追隨者梭羅,若愛默生是超驗主義思想的理論代言人,梭羅無疑是超驗主義精神的直接踐行者,梭羅用他的親身經歷闡述了自然與人精神力量的無限可能,這也是實現了梭羅從理論到實踐的超越。

自然對梭羅的影響非常明顯。自然儼然已經是梭羅的精神棲息地,力量的源泉,生存的食糧。身處於自然的懷抱,梭羅的孤獨與寂寞有了排解,情感不再陰鬱,身心歡愉,這才是梭羅所倡導並認可的真正生活。

二、梭羅的和諧自然

梭羅對自然無比熱愛,喜歡在自然中徜徉漫步。在《漫步》中提到,梭羅有每日在叢林山野信步四小時的習慣,不僅對身體健康有益,且能激發靈感。他一生遍步家鄉角落,這些遊歷或多或少成為他作品的素材。

在超驗主義的影響下,梭羅於1845年7月4日回到家鄉,自己在瓦爾登湖畔建造一所小木屋,開始了為時兩年零兩個月的與自然親密獨處的生活。

梭羅是自然的忠實信徒。在梭羅不同的作品中,凸顯出梭羅對自然細緻入微的觀察與描寫,從風雨雷電、鳥獸蟲魚、花草林木、日升月落,自然萬物無一不成為他筆下的精靈。在《馬薩諸塞自然史》中的冬景,《瓦爾登湖》中四季輪轉,林間可愛的動物,而那平靜的瓦爾登湖也成為梭羅熱切關注的物件,記錄四季湖水的色澤、溫度、水質等,親自測試水深,並根據觀察與測量繪出瓦爾登湖的平面圖,等等,處處可見梭羅的耐心觀察,詳細記錄。在與自然的親密接觸中,梭羅實現了與自然和諧共處的自然觀。在他的內心深處,自然儼然成為了他的伴侶,他在一片純淨中享受無拘無束的自由,這種生活樸素、簡單卻令他身心愉悅、內心強大,充滿了激情與動力。這與當初梭羅能夠毅然決然地來到瓦爾登湖偏僻之地是相符的。

梭羅是自然的“分子”。在梭羅的潛意識中,早已淡化了個人這個概念,而是完全把自己放任在這個自然的家中,成為其中一個不可分割的一份子。《瓦爾登湖》中梭羅已經把經常出入家中的野鼠當成了他的朋友、夥伴,“有一天我一隻胳膊肘支著板凳,他竟然爬上我的外衣,沿衣袖爬過來……最後,我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片乳酪,它居然過來咬了一口,事後還像蒼蠅那樣搓搓爪子,抹抹嘴,這才走開去”(梭羅《鄰居:野性難馴》),一個像米奇一樣可愛的小生物,在其他篇幅中所提到的與他毗鄰相處的鳥兒朋友,勾勒出了一幅多麼和美的自然勝景圖,沒有了對立,沒有了主僕關係,所能感受到的是自然而然源自內心的歡喜,與自然相互交融的自得,如他在《瓦爾登湖》的“獨處”中所述,“我在自然中來,身在全新的自由之中,我是她的一部分”,他的筆下,“人與自然,人與動物,似乎進入了一種特殊的關係,人不僅徜徉於山水之間,自然的觀察者,他與自然已經融為一體,成為其中一個密不可分的組成部分。

三、梭羅的精神聖地

在當時工商業迅猛發展,人們為謀得物質利益而導致精神世界的匱乏。梭羅放棄了享受物質的安逸,沒有隨波逐流盲目追求名利,而是用他的熱情點燃了內心超凡脫俗的精神激情,在自然之美中尋求到他的精神棲息之所。

人們一直在忙忙碌碌,在追求物質需求,卻在這加速發展的商業化和工業化中迷失了人性,物質生活的享受並沒有帶給人們發自內心的幸福愉悅,反而造成心靈精神家園的野草叢生。

如華茲華斯所說,“過去世代從不知曉的許多因素,正共同發生著作用,使得人們甄別判斷的能力日益遲鈍,主動思索的意願日益萎縮,淪入一種近乎野蠻的麻木狀態之中。”(Wordsworth,1933:25)雪萊也憂心地感嘆,“人奴役了自然,自己卻仍然是奴隸。”(Shelley,1931:223)於是,當時的超驗主義者們,呼籲改變從自然中無限地攫取物質財富,而是把自然看作是提供精神動力的源泉。梭羅就是這個有先見之明的倡導者、踐行者,“我把兩年的經驗合併起來,就像我開始說的,我並不想寫一首灰心喪氣的詩歌,我只是想做為一隻報告曙光的雄雞,站在窩棚上高歌,哪怕這樣會驚醒我的鄰居”,他深信他堅定的精神獨特必定會在這渾濁的塵世掀起軒然大波。他堅信,“ 如若我們花片刻時間就前言所及的大部分生活負累及焦灼憂慮做一點思考,並且看看我們有多大必要糾纏其中,或少值得我們牽掛憂心。即便處身於這個表象文明的世界之中,去嘗試一種樸野原始,富有拓荒意味的生活也大有裨益”。

梭羅一生特立獨行,不屑能夠帶來物質利益的職業。梭羅根據個人經歷在作品中傳達了人們如何才能真正地幸福愉悅,如何耕耘荒蕪的精神家園。首先,簡化物質需求。現實生活中的人們已經不經意陷入追逐物質利益、渴求名利的沼澤中,這讓越來越多的世人日益覺得疲憊不堪,“我遇到了多少可憐的庸常靈魂,幾乎在重重負累之下行將窒息,扭曲變形,他們在生活的道路上匍匐行進”,梭羅認為,人們卻將精力消耗於一種錯誤的選擇,“芸芸眾生在絕望中過活,所謂樂天知命是一種根深蒂固的絕望。絕望瀰漫於城市,遍及於鄉村”,因此“聚斂財富,任憑螻蟻咬齧,塵埃侵蝕,留待盜賊破門,挾裹而去,這種生活何其愚魯”。梭羅鄙夷世人對物慾的貪婪,在這汙濁的塵世,他卻能“濯清漣而不妖”,“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梭羅任性固執地“寧可坐在一隻大南瓜上,由我一個人佔有它,不願意擠在天鵝絨的墊子上,我寧可坐一輛牛車,自由自在來去,不願意坐什麼花哨的遊覽物去天堂,一路上呼吸著汙濁的空氣”。其次,提倡精神追求。人如果能夠滿足與簡單的`生活,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從事更為豐富的精神生活;惟如此,“人的靈魂才能夠從物質考慮和世俗考慮的控制下解放出來”。如顏回能夠“一簞食,邑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梭羅的兩年獨處亦是倡導節儉,把時間和精力放在“追求知識、真理和完善人性上”,更注重精神的自由。在他的意念中,人應當降低物質需求,而把精神追求作為第一要義。他發自內心的呼喊,“給我能享受真正財富的貧窮吧”,生活越是簡陋,精神越可能強大富有。在《瓦爾登湖.結論》中他如是描述:“無論生活如何簡陋,面對它,生活下去;不要回避,不要沮喪。他和你一樣,並不糟糕。看似最貧窮時,恰是最富有時。吹毛求疵者即使在天堂也不會滿足。愛生活,哪怕是貧窮的生活。即使在濟貧所裡,也會有令人愉悅心動的輝煌時刻。”梭羅在那片純淨的湖水、可愛的萬物中領悟到了忽略物質的人們能夠感受到這潔淨自然界中的神奇美好,人的精神歸屬,或者才真正悟得了人們精神愉悅的最高法則,“內心的光明”。最後,堅定信仰。梭羅能夠獨自在幾乎遠離群體的瓦爾登湖獨處兩年與他自己堅定的個人信仰分不開,“出於信仰,也基於經驗,我深信,如果人們願意單純智慧地生活,在塵世間保全自我乃非苦差,而是樂事,正如崇奉簡約的民族,他們從事自己的事務相當於繁複造作的民族在消遣娛樂。人沒有必要為了營謀生計而汗流浹背,除非他比我更容易出汗。”也正由於信仰,當初乘坐“五月花”的英國移民秉承著堅定的信仰在這塊廣袤的土地上生息繁衍。

 四、梭羅核心精神價值觀意義及現實影響

一定的經濟氛圍下必定滋生出相應的生活方式。在以物質主義為特徵的個人主義成為時尚,物質主流的大潮中,為其所累,疲憊不堪,整個社會陷入一種迷亂、不安、混沌狀態中。

梭羅在這種汙濁的空氣中感到由衷的深惡痛絕。為了警醒世人,梭羅摒棄了世俗,迴歸到瓦爾登湖,這個純淨、自然的生活中。他的目的很簡單明確:就是為了用自己的親身實踐向當時的主流價值觀宣戰,在這樣簡單的生活狀態中,個人完全有能力通過自己的勞動來養活自己,且能生活得更為富有,“一個人勇於捨棄的東西越多,他就越富有。”

“我活在何處,我為何而活”,活著本身的意義在哪裡,梭羅也給了他的答案。“每一個清晨都是一次愉快的邀請,我的生活和大自然一樣的簡單,或許我可以說,一樣的純潔無瑕”,“黎明將人們帶入了英雄時代”,即使 “一隻飛舞的蚊子,它那微弱的嗡嗡聲讓我很感動”,生命的價值不在於最後你得到了什麼,而在這一奇妙的行程中,所經歷的每一件真實,所以“我希望謹慎地生活,所以我到樹林中定居,面對生活的基本要素,看看我能否學會生活要交給我的東西,以免到了將死之時才發現,我根本就白活一場。”生命本身就是奇蹟,這樣一個不平凡的東西在許多人眼裡確實並無稀罕之處,直到失去了才認知到,“生活如此可愛”,生命又是來之不易,那麼“我要我的生活深深地吸收到生命的精髓,我要強健、斯巴達式地生活……我也可以以親身的經歷作出一個真實的評估”,生活的五味需要人用自己的行動和感官去品嚐,這樣才能做出客觀的評價,這也是人存在的根本價值。所以,若是人們能夠聆聽自己內心身處的聲音,並追逐著這內心最真實、最自然的需求,那生活便是為此而進行的有意義的長途征程,人們直面真實的自己,直麵人生的現實,勇敢、堅強、簡單,這樣你就是另一個尤利西斯。惟有如此,“我們才能領悟什麼是崇高”,在這長途跋涉中認識並揭示人生存的真理。這樣的話,生活可以很簡單。

 參考文獻:

[1] 關春華.梭羅與自然——讀梭羅的《瓦爾登湖》[J].瀋陽大學學報,2005(3).

[2] 張衝.新編美國文學史[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