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結構、知識流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關係研究

0 引言在知識經濟時代，組織面臨快速變化和激烈競爭的經營環境，企業需要不斷地自我更新，以求生存和發展。這就要求企業在充分利用現有能力的同時也進行新能力的探索，探索(Exploration)和利用(Exploitation)這一對概念由此成為組織學習和技術創新等研究領域的重要主題。既有文獻以為，企業應同時開展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成為平衡型(ambidextrous)的組織。不過，實現兩類創新行為的平衡並不輕易，企業在這方面還面臨很多困難。因此，深進分析影響兩類創新行為的組織因素及其影響機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現有關於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的研究多在公司層次和作業單位層次展開，極少涉及個人層次。不過，很多理論文獻都指出，公司或作業單位層次的創新均源自組織成員個人，特別是中層經理。作為團隊和任務小組的領導，中層經理是聯絡高層領導和一線員工的橋樑，他們位於知識治理的中心，是企業內部縱向和橫向資訊流的交匯點，對企業知識起著彙總、編輯、利用、再造和創新的作用，在知識治理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也是企業進行持續創新的關鍵。因此，個人層次，特別是針對中層經理的研究，對深進理解企業創新行為具有重要意義。Mom等率先對組織內部知識流與中層經理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行為的關係進行了研究，但國內相關研究並未幾見；其它組織情境因素（例如組織結構）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關係仍不明確，有待進一步分析。本文研究組織結構對組織內部知識流及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分析三者的理論聯絡，以擴充套件Mom等的概念模型，進一步探討個人層次的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行為。1 概念界定1.1 中層經理的探索式和利用式創新行為March討論了在組織學習中開發舊知識和創造新知識過程中存在的聯絡，提出了探索和利用兩種不同的行為，他以為探索式具有靈活、變化、改變的性質，利用式則誇大選擇、實施執行、進步效率。基於March關於探索和利用行為的標誌性文獻，Mom對中層經理的兩類創新行為進行了界定。探索式創新的核心是尋求變化，重視拓寬中層經理的知識基礎。中層經理的探索式創新行為包括搜尋新的組織規範、路徑、結構和系統，嘗試開發新技術、新流程和新的細分市場等。探索式創新代表了一種長期導向，誇大對現有的觀念和決策進行重新審閱。利用式創新的核心是增強可靠性，重視對中層經理現有的知識基礎進行深人挖掘。中層經理的利用式創新行為包括運用和提煉現有的知識，改進和擴充套件現有的能力、技術、流程和產品等。利用式創新代表了一種短期導向，誇大將現有的觀念和決策精細化。1.2知識流知識流包括知識流人（從他人處獲得知識）和知識流出（將自己的知識傳輸給他人）。參照Mom等的研究，本文也只研究知識流人。中層經理的知識流是某個時期中層經理從企業、個人或部分接收和收集的顯性和隱性知識的總彙。中層經理位於知識治理的中心，是企業內部縱向和橫向資訊流的交匯點，因此涉及3個方向的知識流：上至下知識流，指中層經理從其上級獲得知識；下至上知識流，指中層經理從其下級獲得知識；橫向知識流，指中層經理從其同級獲得知識。需說明的是，本文主要關注知識流的方向，對知識的屬性和傳遞渠道並無窮定。上述3種方向的知識流均可包含顯性和隱性知識，中層經理也可以通過多種渠道接受這些知識，包括電話、區域網、電子郵件、紙質文件、正式會議、非正式談話等。1.3組織結構組織結構描述組織的框架體系，代表了組織中正式的控制機制，通常用分權化（或集權化）與正規化兩個特徵來衡量。分權化反映決策權授予企業低層的程度，如較多決策權授予企業低層治理職員，則組織的分權化程度高。正規化反映組織使用正式的規則和程式來規範員工行為的程度，規則越完善，程式越標準化，則組織的正規化程度越高。2 研究命題與概念模型2.1 組織結構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2.1.1分權化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分權化使中層經理有更多機會參與決策，這促使他們從多種不同的角度考慮題目，也使他們能更好地應對工作中的不確定性。由於擁有較多的決策權，中層經理的創造性觀點也較少被高層否決。因此，被授予決策權的中層經理更願意投進地工作，並願意承擔風險，積極搜尋和使用創新性的題目解決方案或新的技術，以進步他們的'工作表現，實現更高的組織承諾。總之，分權化鼓勵中層經理尋求變化，拓寬視野，進行探索式創新。另一方面，分權化要求在決策過程會考慮更多的不同觀點，方案的選擇性增加導致決策速度的降低，進步瞭解決題目的本錢，降低了工作效率和可靠性。由於利用式創新的核心是增強可靠性，因此分權化不利於中層經理進行利用式創新。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1：分權化對中層經理的探索式創新行為有正向影響。命題2：分權化對中層經理的利用式創新行為有負向影響。2.1.2正規化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正規化的組織分工明確，每項業務、工作甚至決策制定都有一定的規章準則。正規化下中層經理的工作被限定在一個較小的業務範圍內，這有助於中層經理在一個專業領域內長期積累經驗，加深對自身現有知識的理解，使得中層經理有更多機會在自己熟悉的業務領域內深進挖掘知識，更輕易進步其工作效率和穩定性。因此，正規化有利於中層經理進行利用式創新。然而，正規化也使中層經理習慣於從自己專業的單一角度思考題目，從而很難突破既有的思維模式。同時，正規化誇大對既有規則和流程的遵守，這種制約使中層經理習慣於按既定的模式對環境變化做出反應，不利於進步經理人處理突發情況或執行新任務的能力，從而使其很難超越現有的組織路徑，難以進行探索式創新。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3：正規化對中層經理的探索式創新行為有負向影響。命題4：正規化對中層經理的利用式創新行為有正向影響。2.2 組織結構對知識流的影響2.2.1分權化對知識流的影響分權化組織中，中層經理要獨立進行很多決策比如需要考慮如何和何時做出決策，哪些因素是決策的重要因素等。這使得中層經理需要大量高質量的知識，以幫助他們解決題目。一方面，他們需要知識具有精確性和及時性，以便幫助他們正確地洞察環境、理解題目並做出決策；另一方面，他們需要拓寬知識面，以啟發他們從靈活多變的角度思考題目。精確、及時的知識往往由最接近題目、最瞭解實際情況的一線員工所把握，所以分權化將促使中層經理更多地從下級特別是一線員工處獲取知識，增強了下至上知識流。而拓寬知識面則需要來自不同業務領域的知識，向其它部分的同級經理職員學習可以較好較快地達到這一目的，因此分權化將促使中層經理更多地從同級經理處獲取知識，增強了橫向知識流。反之，高層治理職員往往闊別實際題目，缺乏關於題目的及時和正確的知識，而且來自高層的知識流往往只涉及狹窄和單一的業務領域，並且具有明確的命令意圖，不利於中層經理拓寬視野並影響其獨立思考。由於分權化結構本身是鼓勵中層經理獨立解決題目而不是經常向上級請示。因此在分權化組織中，中層經理大多不願意從上級處取得決策所需的知識，相對地弱化了上至下知識流。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 命題5：分權化對上至下知識流有負向影響。命題6：分權化對下至上知識流有正向影響。命題7：分權化對橫向知識流有正向影響。2.2.2正規化對知識流的影響正規化組織誇大按現有流程和規章來處理題目，不要求中層經理另外獲得知識和進行獨立思考，因此中層經理在解決題目時只需參照既有規章制度，並沒有強烈的知識需求，這無形中削弱了中層經理獲取知識的動力。由於下至上的知識流要求有強烈的知識需求，正規化下的中層經理們沒有主動從下級處獲取關於題目的、具有精確性和及時性的知識以深進理解題目的動力，所以正規化將削弱下至上知識流。同時，正規化導致的明確分工將中層經理侷限於本部分的業務範圍中，不需要本部分業務以外的知識，這就造成中層經理無須與其它部分進行正規流程以外的交流，因此也減少了不同部分中層經理間的橫向溝通。中層經理既缺乏動力也缺乏機會從其它部分的同級經理處橫向獲取知識，因此，正規化將削弱橫向知識流。然而，正規化要求中層經理處理題目必須有規則上的依據，而上級傳達的資訊或指令具有組織授予的正當性，是中層經理的重要行動依據。所以在正規化組織中，中層經理處理題目，特別是組織規章中無明確規定的例外題目時，更願意從上級領導處獲取決策所需的資訊。此外，來自高層的知識流往往針對單一的業務領域並具有明確的指示內容，也便於中層經理處理題目時照章辦事，因此正規化組織中的中層經理更依靠上至下知識流。綜合看來，正規化將增強上至下知識流。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8：正規化對上至下知識流有正向影響。命題9：正規化對下至上知識流有負向影響。命題10:正規化對橫向知識流有負向影響。2.3 知識流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2.3.1上至下知識流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在大型企業中，上至下知識流通常在按功能、技術特徵或地理位置劃分的部分內部垂直傳遞，因此涉及的知識面較窄，通常侷限於特定的專業領域。這種知識流只需要中層經理對既有知識進行深度挖掘，但這種知識流沒有特定領域以外的知識流進，所以不能拓展知識的廣度，自然也不利於新方法、新技術的探索，因此更有利於中層經理進行以挖掘、提煉、改進原有知識基礎為特徵的利用式創新，對以創造和尋求變化為特徵的探索式創新卻無太大幫助。此外，上至下知識流傳達的內容往往與組織既有的規範和路徑吻合，理解這些知識的過程中，也潛移默化地強化了中層經理按既有模式處理題目的習慣。中層經理會按照既有的方法往解決出現的題目，因此，上至下知識流可以幫助中層經理沿既有組織路徑改進流程、進步效率、增強可靠性，即進行利用式創新，但卻很難幫助他們打破常規往尋求創造性的解決方案，即不能推進探索式創新。儘管有一些文獻指出高層治理者可以通過上至下知識流以外的其它途徑（如改變組織結構、營造組織文化）來激發中層經理的探索式創新行為，但根據前文的分析，上至下知識流本身不能激發中層經理的求知需求，僅促進中層經理的對原有知識的利用式創新行為，而對其探索式創新行為無明顯影響。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11:上至下知識流對利用式創新有正向影響。2.3.2下至上知識流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下至上知識流來自中層經理以下的員工，他們最接近實際題目和真實環境，下至上知識流往往包含了廣泛和多樣的知識，這些知識在形式上可能是不標準的，含義也可能是不明確的，經常不按正式的組織渠道傳遞，知識傳送的時間也是隨機的，不可預期的，隨真實環境的變化而變化。這種知識流與中層經理現有的知識不相關，所以不能加深中層經理現有知識的深度，也很難幫助他們提煉和改進現有知識，因此對中層經理的利用式創新行為並無明顯影響。反之，下至上知識流涉及廣闊的知識面，包含了低層員工直接面對需求、市場、突發事件、技術發展等情況而產生的關於真實環境的、精確、及時和多樣化的資訊，是對中層經理知識的擴充，有助於中層經理了解當前環境的動態，幫助他們從多角度展開思考，迫使他們面對變化，進而反思現有的組織規範，以新的方法或技術來解決題目，作出創造性的決策。因此，下至上知識流促使中層經理尋求變化，進行探索式創新。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12:下至上知識流對探索式創新有正向影響。2.3.3橫向知識流對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橫向知識流在不同部分或機構的中層經理之間活動。對接受知識的中層經理而言，橫向知識流的內容涉及其它部分的業務領域，所包含的知識通常是不明確、複雜和隱性的。這種知識流和本部分的業務關係不大，與中層經理人自身原有的知識沒有什麼聯絡，因此不能幫助中層經理挖掘和深化現有知識基礎，對其利用式創新行為無明顯影響。不過，這種中層經理間的知識交流能夠拓寬中層經理的知識基礎，進步其理解和把握新知識的能力，轉變其思考題目的角度，有助於創造新知識。因此，橫向知識流能夠推動探索式創新。由此，提出如下研究命題：命題13:橫向知識流對探索式創新有正向影響。2.4概念模型綜上所述，組織結構、知識流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關係可以概括為如圖1所示的概念模型。3 結語本文分析了組織結構對組織內部知識流及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影響，提出了若干研究命題，並建立了關於組織結構、組織內部知識流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三者關係的概念模型。概念模型顯示，企業可以通過調整組織結構的分權化程度和正規化程度來影響不同的知識流和中層經理不同的創新行為，而知識流在組織結構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的聯絡中起中介作用。本文擴充套件了Mom等關於組織內部知識流與中層經理創新行為關係的理論模型，補充和豐富了個人層次的探索式創新和利用式創新行為理論研究。本文的另一個意義在於分析了經理人的探索和利用活動，以及這些活動如何受到影響。為在一個企業內部同時建立激勵探索和利用式機制提供了依據，從而進步企業競爭能力。本文提出的研究命題和概念模型還有待實證研究進行驗證。此外，其它組織因素，如組織文化、資訊科技、任務特徵、激勵制度等對知識流和個人創新行為的影響也值得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