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對主義的廢墟上重建巴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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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對主義的廢墟上重建巴別塔

上帝死了,道德如何可能

在相對主義的廢墟上重建巴別塔

能與黑暗相匹配的光明。 ――海德格爾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 ――狄更斯《雙城記》

1.第一座巴別塔
《舊約》的《創世紀》一章裡講了這麼一個“巴別塔”的故事:“那時,天下人的口音,言語,都是一樣。他們往東邊遷移的時候,在示拿地遇見一片平原,就住在那裡。他們彼此商量說,來吧,我們要作磚,把磚燒透了。他們就拿磚當石頭,又拿石漆當灰泥。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耶和華降臨,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華說,看哪,他們成為一樣的人民,都是一樣的言語,如今既作起這事來,以後他們所要作的事就沒有不成就的了。我們下去,在那裡變亂他們的口音,使他們的言語彼此不通。於是,耶和華使他們從那裡分散在全地上。他們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為耶和華在那裡變亂天下人的言語,使眾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別(就是變亂的意思)。”
這是巴別塔的第一次倒塌。
雖然巴比倫人的這次嘗試失敗了,但這是一次不朽的嘗試,它的意義比人類登上月球的意義還要重大得多。

2.第二座巴別塔
人類並沒有因為這次失敗停止建造巴比倫塔,而是以一種更深沉,愚公移山般的精神,繼續默默地建造新的巴比倫塔。
在第一次失敗中,人類吸收了教訓:語言不能混亂。所以,人類慢慢發展出一種概念式、分析式的語言――形而上學語言,這正是一種可以減少混亂的語言。
從柏拉圖以降,又經過了幾千年,西方哲人一代代地往巴比倫塔上添磚加瓦。
直到上世紀初,一位巨人橫空出世了,他就是尼采。尼采把主體的意志推到了極致,尼采把形而上學推到了極致。
尼采爬上自己最終建好的巴比倫塔上高呼:“上帝死了!”
尼采代表“主體”站到了有史以來最高的位置,但出乎意料的是。人站得越高,卻摔得越痛。正在最得意的時候,尼采從通天塔上掉了下來。掉下來後的尼采在臨死前曾抱著馬頭痛哭,這與尼采的權力意志似乎有著某種矛盾,這是否意味著尼采捨棄了權力意志,迴歸到人間來了呢?這可能是一個永遠也解不開的謎。
這是巴比倫塔的第二次倒塌。

3.對尼采的批判――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
對於尼采的反思,海德格爾進行得最徹底。
主體站得太高不行,那麼主體站低點,又是什麼局面?
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正是這條道路的一次嘗試。海德格爾甚至從自己的字典裡刪除了“主體”這個詞,而代之以“此在”(或稱緣在,Dasein)。相應於客體世界,就是“存在”。“此在”並不是是“存在”的掠奪者,“此在”是“存在”的看管者。
令人奇怪的是,人站得越低了,卻反而擁抱了世界。海納百川,因為它是最低的,最謙恭者成了最高貴者。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開創了重建巴比倫塔的一個新的可能,這個待會再說,先說第三座巴別塔。

4.第三座巴別塔
在自由主義方面,伯林提倡文化的多元,認同“相對主義”。施特勞斯對“相對主義”進行了批判,並對“自然法”進行了迴歸,迴歸到柏拉圖的“哲人王”理論。
在政治哲學方面,施特勞斯同樣對施密特進行了批評,批評他對自由主義的批判不夠徹底。仍然以“自然”為批判武器,施特勞斯提出偉大號召:回到古希臘,追求自然正當(美好生活)。
至此,施特勞斯建造了第三座巴別塔,這是一座打著“自然”旗號的巴別塔。

5.對“自然法”的批判――以伊拉克戰爭為例
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其實已經否定了施特勞斯的“自然法”理論,只是沒人注意到。印順導師在《成佛之道》中說:“我空,所以法也是空的。”誠哉斯言!在海氏的存在主義裡,主體已經消融在“存在”之中,成了某種程度上的“我空”。法是我理解的法,我都空了,法當然也跟著空了。所以,在海氏的存在主義裡,施特勞斯的“自然法”理論已經消融。或者說,海德格爾以一種提前的方式批判了施特勞斯的“自然法”理論。但是,我們還要以一種更現實的目光對“自然法”進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