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中的崔鶯鶯與林黛玉形象之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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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記》把崔鶯鶯描寫成一位相國府裡的千金小姐,而林黛玉則是具有超越時代侷限的魄力的藝術形象,以下是小編蒐集整理的一篇探究《西廂記》中的崔鶯鶯與林黛玉形象比較的論文範文,歡迎閱讀參考。

《西廂記》中的崔鶯鶯與林黛玉形象之比較

 摘要:一部《西廂記》天下奪魁,一曲《紅樓夢》懷金悼玉,中國文學的雙壁成功塑造了兩個近乎完美的藝術形象:崔鶯鶯和林黛玉。她們從不同的封建時代背景下走來,身為女兒,其才其貌深入人心;她們長在深閨,爭取愛情的勇氣讓人擊掌而贊。然而,不管是其性格氣質還是愛情之路都有著諸多不同。經過對人物形象進行分析比較,能夠更好的解讀和定位這兩個經典藝術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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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花容月貌、溫婉多情;出口成章,多才多藝,崔林二人都為追求自己愛情而勇往直前。但是這兩個近乎完美的藝術形象之間又有著諸多不同之處,造成這種迥異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一、女兒美:其才其貌各領風騷

《西廂記》把崔鶯鶯描寫成一位相國府裡的千金小姐,“年一十九歲,針黹女工,詩詞書算無不能者”。林黛玉之父林如海“雖系鐘鼎之家,卻亦是書香之族”。林黛玉進賈府時只七歲卻已讀了四書,其詩詞稟賦冠十二釵之首。崔鶯鶯和林黛玉不僅才華出眾,而且都很美,但她們的美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究其原因,是因為她們的性格氣質不同。

(一)端莊賢淑與風露清愁

崔鶯鶯之貌《西廂記》並沒有作正面描寫,而是通過張生之眼來寫的,張君瑞看傻了一樣“眼花繚亂口難言,靈魂飛在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也不忘讚一句“世間有這等女子,豈非天姿國色乎”。金聖嘆認為:“西廂之作也,專為雙文也。然雙文國豔也,抑雙文天人也”。崔鶯鶯之美是如“觀音”一樣的端莊之美,眉目之間必是健康之色,高貴典雅之華容,讓目睹之人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而賈寶玉眼中的林妹妹卻是一種看了會讓人心碎的美,一種渺宜修之美、痴情病弱、性靈情韻之美,在神不在貌的美都躍然紙上。黛玉的美是一種風露清愁之美,讓人觀之憐之,惜之愛之。

相比之下,林黛玉無論是在心理上還是在生理上,她的健康狀況都比崔鶯鶯略遜一籌。她內心充滿著悲苦,對生命對身世的悲劇意識濃郁,多愁善感,擁有一種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俊美的病態之美。林黛玉是孤獨的、高傲的、敏感的`。

(二)世俗適性與詩性超逸

崔鶯鶯是相國府裡的大家閨秀,受到過良好的教育,自身也具有很高的文化修養,對母親也很孝順。在她“豔遇”張生之前其叛逆性並沒有顯現出來。她所吟唱的“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只是被封建深鎖在閨閣中的青春少女共同擁有的抑鬱與敏感。在崔鶯鶯的思想體系裡,她並不討厭也不反對封建科舉。

而林黛玉較之崔鶯鶯的成熟卻顯得特立獨行。

1.詩性超逸的人格氣質,與世俗標準相背離

林黛玉前身為降珠仙草,是風流自然的精華,轉世為人後,率真性情、心性空靈,雖作為閨閣女子,仍具有自然美的清逸。這種氣質使她喜散不喜聚她蔑視外在規範,詩意棲居,其詩才冠十二釵之首,每每用詩歌表達抒發內心的情感,全然不顧“女子寫詩非宜”的封建規則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觀念。她鄙視唾棄世俗的科舉仕途,她從不勸寶玉去求功名,表現出對封建制度的否定。這就註定其與寶玉的愛情不被封建家長所接受而充滿悲劇性。《西廂記》裡的崔鶯鶯則是很乖順的,除了追求愛情的執著,她對於母親的管教是溫馴的接受。後來,鶯鶯性格的發展,為愛而叛逆又當別論。她的叛逆是被逼的,是在封建禮教與封建家長婚姻制度的逼迫下,一步步由被動而生髮成主動的,是外力作用下形成的。林黛玉的任性叛逆、超拔脫俗是與生俱來的。

2.花魂詩魄,人文精神的自由

曹雪芹刻畫群芳以花來比擬,把眾多女性置於“千紅一窟”、“萬豔同杯”中,其間不無悲劇意味的警示。瀟湘館的千百竿翠竹,亭亭玉立,瀟灑脫俗,是林黛玉高潔孤傲與清逸不凡的個性寫照。“瀟湘妃子”之雅號正襯合了她無端歌哭,自淚自乾的性格,也暗示了淚盡而亡的生命悲劇。描寫林黛玉出場時的容貌的韻文是“閒靜時如嬌花照水”,她花名佔芙蓉,然而芙蓉花的特性是風露清愁,是一種帶有悲劇性的花。而《西廂記》裡的崔鶯鶯更像是“豔冠群芳”的牡丹花。

林黛玉和崔鶯鶯一樣工書善詩,其詩就是其情的昇華與外化。“鬧簡”、“酬簡”中的詩詞都是崔張二人互通感情的情詩,詩在崔鶯鶯那裡也只發揮了表達感情的作用。而詩對於林黛玉卻是生之體驗,是心靈情感的寄託,甚至是一種生活方式。她的《葬花吟》、《桃花行》都充分而鮮活地表達著她內心的愛怨與痛苦,充滿著感傷色彩,化入詩歌中便成為傷春悲秋的感傷基調。

二、女兒情:一喜一悲異彩人生

崔鶯鶯與林黛玉都是因為大膽追求愛情、自由戀愛而深受世人喜愛與崇敬的,但二人對愛情的態度、追求愛情的方式以及所得到的結果是不同的。

(一)“情”的渴望與“心”的責任

女主人公崔鶯鶯眼裡的“情”指的是男女雙方相會愛慕的感情。他們以“情”為基礎的,且置“情”高於一切的地位。這充分地表明瞭鶯鶯對於母親的逼迫的不滿與無可奈何,又顯示了鶯鶯對專一的愛情的渴望與崇尚,另外也說明崔鶯鶯對愛情的擔憂和對自己是否能夠留住丈夫的心的不自信與對夫權的依賴。崔鶯鶯的種種擔心說明她沒有獨立的女性意識,雖然她叛逆的違反封建禮教、自主選擇了愛情與婚姻,追求到了男女雙方的愛情平等,但不是婚姻平等,因為她又把自己降到了依賴的層次。她是位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

林黛玉則不然,她帶著宿情來到人世,化為情痴情種,必然終其一生沉溺於木石前盟的愛情之中,情定三生,為情而生為情而死。黛玉愛寶玉,在愛情中,二人是平等的,是知己。尤其是“意綿綿靜日玉生煙”一回中,其形而上的愛情較之崔張的私下結合更是乾淨的純粹。他們都只為“自己的心”,把愛對方上升為一種責任。因而林黛玉比崔鶯鶯更具有仙品情操,崔鶯鶯比林黛玉更傾向於世俗人性。

(二)團圓與空勞牽掛

在封建制度與經濟模式下,進步的作家也只能求得統治階級的認可,從而實現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的美好願望。所以,崔鶯鶯只能依從母親的要求用科舉高中來保全愛情與婚姻。這樣的妥協一方面顯示了叛逆的不徹底性。《西廂記》與《牡丹亭》不同,它不是追求人性的解放,而是求得自主婚姻的圓滿。

身處封建末期的曹雪芹賦予了林黛玉不一樣的愛情結局,林

黛玉的愛情與生命都是悲劇性的,同時也是堅脆性的,不容折彎與妥協,“木石前盟”被世俗的“金玉良緣”所取代,結果淚盡而亡。

結語

總而言之,崔鶯鶯是一個生活在元代的溫文爾雅、舉止賢淑、只為情而情的叛逆性並不徹底的少女,林黛玉則是具有超越時代侷限的魄力的藝術形象,她心性高潔,不為世俗所汙,為心而愛,這一形象不僅僅超越了時代侷限,還具有啟蒙精神的意義,她所秉承的生命內涵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藝術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