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學與形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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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學與形上境界 “形而上學”的意義可追溯到亞里士多德所謂的“第一哲學”。按亞氏講,它是研究“存在本身”的學問。但對“存在本身”的研究,在巴門尼德的哲學中就有了,巴門尼德第一次將存在列為其哲學的核心概念,認為哲學之路在於理解“存在而不能不在”,並將其理解為“真理的道路”。至於存在本身是什麼,在巴門尼德哲學中並未得到邏輯的分析,而是得到了詩化的描述。所以說在這裡對存在的覺解主要是以一種形上境界的形式出現的。

存在之形上境界,為人之安身立命之所。人只有不斷地迴歸於和寓於此所,才不致於為虛妄的意見左右而彷徨。這些想法在巴門尼德著作中已有顯露。形上境界作為人的安身立命之所,是一切形而上學的起點和歸宿。但它本身尚不能單獨構成形而上學,因為形而上學必須有形上之知,形上境界只有與形上之知處於張力系統方能彰顯自己。真正的形而上學是從把形上境界的內容化為認知物件加以規定之時產生的。其最典型形態便是柏拉圖的理念論和亞里士多德的實體之學。如果把知的產生歸為知性,知的運作原則歸為邏輯,那麼,知性及其邏輯就成了形而上學的另一支撐者。所以西方形而上學產生和延續的支撐因素有二:一為人對自身安身立命之所的體證,即形上境界;二為知性及其邏輯。前者為形而上學的內在基礎,後者則是形上之境彰顯自身的環節,它向人保證形上之意蘊以真理和有效性的面貌顯現出來。

形而上學與形上境界

在康德以前,哲學家們堅信知性及其邏輯勝任對形上意義的彰顯,而沒有看到它們所固有的缺陷。當時,形而上學領域已經是一個“紛爭不息的戰場”(康德語),但人們均未曾想到這“紛爭不息”源於知性及知性邏輯之蔽。

對知性的徹底反思起於康德終於黑格爾。以前的哲學家所以運用知性同時又對知性無知,關鍵在於沒有進入其先驗領域進行分析。而這恰恰是康德哲學的優勢。何謂知性?康德將其理解為成就知識之能力,具體說是運用知性範疇綜合感性的“先天綜合”能力。康德的理解,表面看似一家之言,但實為對整個西方哲學知性意義的一個總結,是有普遍意義的。從康德抽繹知性範疇的角度看,他是把形式邏輯隱含的先驗意義(知性範疇)作為知性活動的原則和規律看待的。所以他所謂的先驗邏輯表達的無非還是形式邏輯的先驗意義,兩者均為知性邏輯的變種。知性活動及知性邏輯能否彰顯形上之境?能否揭示存在之為存在之真理?這在康德哲學中被轉換為知效能力的範圍和知性範疇對超驗理念的有效性問題。康德作了否定的回答。康德稱他以前的形而上學為關於理念的學問(這明顯是從柏拉圖開始的),而理念包括世界整體、靈魂和上帝又是不可認識的。在這裡,我們暫且不去追究康德是否意識到了“世界”、“靈魂”、“上帝”諸種理念本身就是對形上之境的知性規定,是對生存整體的分解和遮蔽。而是應強調康德畢竟道出了知性的自相矛盾:它首先把形上之境固化為實體(自然、心靈、上帝等),然後又以知性概念規定它們,陷入了似是而非的邏輯悖論,而這悖論對知性說又是“幻相”。幻相問題的提出表明知性形而上學無法建立。知性及其概念為何對形而上學無能為力?康德僅以“知性概念僅對感性有效”來說明,這充分體現在他所謂“客觀演繹”中。但這種說法是以概念和感性、先天與後天的分離為前提的,而這種分離本身也是知性的.,因而它難以抓住問題的實質。黑格爾從邏輯上深化了康德的思想,說明了知性的有限性:“就思想之為知性(理智)言,堅持著固定的特性,和各特性間彼此的分別。知性式的思想將每一有限的抽象概念當作自存的或存在的東西。”〔2〕知性對物件持“分離和抽象”的態度,並固執於這種分離和抽象,因而它的規定必然是有限的。舊形而上學的主要興趣,在於用這些有限的知性概念去規定無限的“絕對”,而這些有限概念“只表示一種限制,而不能表達真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