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四端”說的形成及其理論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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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四端”說的形成及其理論意義
“四端”說是孟子思想的一個重要,也是他對先秦儒學的一個重要貢獻。孟子的性善論、仁義論、仁政論等都與“四端”說有關,是圍繞“四端”說展開的。可以說,“四端”說的提出,才真正標誌著孟子思想的成熟。但在以往的中,人們對“四端”說的形成的背景及時間這樣重要的卻較少涉及,這與孟子其他方面研究汗牛充棟現象形成強烈反差,不能不說是孟子研究中的一個缺憾。有鑑於此,本文擬對此問題作一討論,以求方家指正。

(一)

孟子的“四端”是指:“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認為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四種感情是仁義禮智的萌芽,仁義禮智即來自這四種情感,故稱四端。《孟子》一書中共有兩章談到四端,一次在《孟子·公孫丑上》,為一般性的論述,沒有涉及到四端說形成的背景和原因;另一次在《告子上》,其文雲: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無善無不善也。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是故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堯為君而有象;以瞽叟為父而有舜;以紂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有微子啟、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
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
從這次談話看,孟子提出四端說同當時人性善惡的爭論,尤其是同告子的辯論密切相關。孟子主張性善論,故提出四端說予以論證,同時對告子等人的觀點進行批駁。那麼,孟子與告子辯論是在什麼時間呢?這無疑是我們討論“四端”說時首先要回答的問題。有學者多認為這次辯論是在孟子首次到齊國時,時間大概是在齊威王二十七年(公元前330年)左右,如張秉楠說:“這場人性問題的爭論當發生在齊國。其時間亦當在孟子來齊之初。因為告子亦為稷下早期學者,他的人性論和另外幾種人性理論在當時較有,重視人性之辨的孟子一到齊國稷下,就不可能不對這個問題表明自己的態度。”[i]我們認為這一說法是可取的,下面再作幾點補充:
首先,是告子的身份。張秉楠認為告子是齊國稷下先生,根據是郭沫若的說法。郭沫若曾對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公孫丑上》)的修養與宋鈃、尹文作比較,認為告子的這兩句話“分明就是《內業》篇所說的‘不以物亂官,不以官亂心’”,是對後者的發揮改造。因此,“告子也是一位宋鈃、尹文派的學者。”[ii]而宋鈃、尹文是著名的齊國稷下先生,二人均長期在稷下活動,告子受到他二人的影響,也應該到過齊國。孟子與他在齊國會面是十分的。另外,告子的思想特點也反映出他是稷下學者。稷下學者的一個特點博採眾家之長,融合儒、墨、道、法等不同思想,告子的思想也具有這一特點。據《墨子·公孟》篇,告子曾為墨子弟子,但他卻“毀墨行”,對墨子提出批評;他曾與孟子辯論人性善惡,卻不否定仁義;他又受到道家的影響,表現出道家的思想傾向,可以說是“非儒非墨或亦儒亦墨”[iii]。從告子的思想傾向看,他作為一名稷下學者是完全可能的。
其次,從孟子的遊歷來看,他與告子在齊國會面可能性最大。《史記·孟軻荀卿列傳》關於孟子的記錄十分簡略,只提到他來到過齊國、魏國,且多有錯誤。但自宋元以來,不斷有學者對孟子的生平進行考訂,特別是經過清代及學者的努力,現在已經大致弄清楚孟子生平活動[iv]。孟子約出生於公元前372年(周烈王4年)左右,四十歲以前他主要在鄒魯一帶活動,四十歲以後開始在諸侯國間遊歷,先後來到過齊國、宋國、滕國、魏國等國家。其中曾分別在齊威王、齊宣王時兩次來過齊國,先後停留八年之久。而在宋國、魏國分別只有兩年,在滕國也不過三四年時間。孟子既然在齊國停留的時間最長,他與告子在此相遇的可能性也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