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涂爾干的人類學研究及其社會學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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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關鍵詞:潦爾幹 人類學 原始宗教 社會分類 知識社會學 目的論

淺論涂爾干的人類學研究及其社會學旨趣

論文摘要:涂爾干的《宗教生活的叄本形式》以及《原始分類》中,貫徹著一種通過人類學的研究方法達到對其社會學觀點的說明的思路。他通過對澳洲以及其它一些原始部落的社會結構和宗教崇拜形式的人類學分析,得出了宗教是社會團結得以產生的始作俑者,而宗教本身又是社會的安排,所有的知識形式都是社會功能需求的結果的結論。

涂爾干(Durkheim, E)是社會學思想史上的三位古典大家之一。“在社會日益分化背景下,如何促進社會的重新整合和團結”是他終其一生的學術活動所關注的核心問題。檢視塗氏對這一問題的所有著述,可以大致將其研究理路分為兩個階段:早期主要是提出問題,形成研究大綱(代表作品為《社會分工論》)和在現代社會背景中尋求對所提出問題和給出的答案的經驗論證(代表著作為《自殺論》);後期主要是探索道德的社會整合功用實現的路徑(如一些教育學著作),並用歷史學和人類學方法追溯社會整合和團結的道德路徑的歷史起源與合理性(代表作是《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本文將以《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和((原始分類》為主要範本,對涂爾干後期的人類學研究及其所欲達致的社會學目的作初步解讀。

一、視角選擇的理論動機

《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是涂爾干的重要代表作之一,阿隆( Aron, R)對該著作的評價極高:“這一本書無疑是最重要、最深刻、最具有獨創性的著作。同時,在我看來也是作者的靈感表達得最清楚的一本書。”該書主要是利用了大量的有關澳大利亞原始宗教情況的人類學資料來分析和證明作者一生所堅持的學術見解:社會聯接和整合的原因可以從宗教中尋找,宗教是社會團結和科學發韌的溫床,但宗教本身又是一種社會事實。由此可見,涂爾干對人類學的研究的基本旨趣並不在於人類學本身,而是直接指向了其社會學主題。為什麼涂爾干選擇這種人類學的研究視角?這裡有幾個原因:

第一,這是由涂爾干的學術興趣決定的。他試圖通過這項研究回答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社會整合的力量(包括道德力和情感力)的歷史起源間題,換句話說,即集體意識從何而來的問題;二是人類知識包括社會分類的起源問題。這兩個問題本身就帶有歷史發生學的內涵,因此,惟當揭示出人類的歷史起源和演變的基本脈絡後,方能做出合理的解答。

這樣,第二—問題的解答就跟涂爾干後期所強調的歷史研究方法勾連起來了。涂爾干早年曾對孔德所推崇的歷史研究方法進行了尖刻的批評,強調應代之以比較方法。這種不成熟的批評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中得到了自我糾正:“對那些最近出現的宗教來說,除非我們去追蹤它們在歷史中逐步形成的歷史,否則我們就很難了解它們。實際上,歷史分析是可能適用於此的唯一的解決辦法。事實上,對於上述研究目的而言,歷史方法也許是最為恰切的研究模式。

第三,更進一步看,涂爾干對歷史方法的選擇,對人類學視角的青睞,又可追溯到他思想中所貫徹的實證主義、進化論、功能主義和結構主義等理念。實證主義的涂爾干的基本社會學研究方法和所要達致的目的都來源於17世紀啟蒙理性以來的自然科學傳統;結構主義的涂爾干則相信社會事物蕪雜的表面後存在著一個決定其本質的、像自然“規律”一樣客觀、固定的“實在”:“在所有信仰體系和膜拜體系的基礎中,必然存在著某些基本的表現或概念,以及儀式態度,儘管它們形式多樣,卻不論何時何地,都具有著同樣的客觀指涉以及同樣的功能。而要簡便精確地實現這一目的,必須回到最簡單的存在中去,因為“在低階社會中,任何事物都是共同的。活動是定型的;每個人都在同樣的環境中進行著同樣的活動,而這種行為的一致性也不過是思想一致性的體現。每個心靈都被捲進了同樣的旋渦,幾乎所有的個體型別都是按照種族型別的模式得以確立的。但問題在於,這種對原始宗教的研究如何能達到涂爾干對“最想了解的”“今天的人”的目的?在進化論的涂爾干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因為,雖然原始宗教同現代宗教在形式上的各種差異非常顯著,但這只是社會不斷進化,不斷從簡單走向複雜,從低階走向高階的一個表現而已,而在深層結構上、在本質上,原始社會同現代社會仍然是一致的`,亦即“有著同樣的客觀指涉以及同樣的功能”。正是這種一致性為對原始宗教的研究成果通向現代工業社會架起了交通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