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敘事方法下《舍赫拉查達》主題和情節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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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赫拉查達》是裡姆斯基·科薩科夫的代表作,下面是小編蒐集整理的《舍赫拉查達》主題和情節的分析的論文範文,歡迎閱讀參考。

音樂敘事方法下《舍赫拉查達》主題和情節的分析

裡姆斯基·科薩科夫(NikolayAn-dreyevichRimsky-Korsakov,1844-1908)是19世紀俄羅斯民族樂派的重要作曲家之一,是“強力集團”之一,他為俄羅斯音樂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舍赫拉查達》是其代表作品,它取材於阿拉伯的文學著作《一千零一夜》,作品分為四個樂章分別是“大海和辛巴達的船”、“卡倫德王子”、“王子和公主”、“巴格達城的節日,船舶撞向有青銅騎士的岩石”.筆者寫這篇文章,主要使用音樂敘事方法對《舍赫拉查達》主題和情節進行分析,表現其主題符號化和情節動態化的特徵。音樂敘事方法對音樂表達具有重要的作用,也為音樂學分析提供了分析路徑和批評視覺。

一、主題“符號化”

在音樂敘事活動中,主題---動機的意義在於對創作格局、音樂結構的總體設計,甚至對創作軌跡的定向性把握,可以說構建了其審美的自律機制。因而,“主題---動機往往以‘顯在’的形態特徵呈現於音樂文字的開端,隱喻並統攝著整部音樂作品,成為作曲家構建一部音樂作品的‘牽引力',甚至具有明確的行動、人物、性格、情緒等含義,成為音樂敘事過程中的’行為者‘,賦予音樂文字在整體上的一致性和連貫性。”①。

(一)“蘇丹王”主題和“舍赫拉查達”主題。

在《舍赫拉查達》中,裡姆斯基·科薩科夫完美地刻畫了兩個重要的主人公---講故事的舍赫拉查達和聽故事的蘇丹王,蘇丹王主題,粗暴專制,殘酷無情。舍赫拉查達主題,美麗而善良,帶有東方色彩的同時又帶有絲絲憂傷。為了塑造“蘇丹王”,作曲家將波浪型音型和環繞型音型相結合,形成混合的、總體下行的螺旋型的旋律線條,以樂隊齊奏的音響描繪了威嚴、殘暴的蘇丹王形象。

而所用的四度音程跳進進行,具有號角式的效果和宣敘調的口吻。“舍赫拉查達”主題,則是以音程級進為主的環繞型旋律,音樂起伏的音域不大,歌唱性和抒情性較強,二度級進是“舍赫拉查達”的靈魂,這使主題具有的流暢的湧動之感。

用小提琴的獨奏代表舍赫拉查達的形象,富於濃郁的東方色彩,而且這種環繞的音型得到了強調,緊跟著的三度上行也更具歌唱性,這樣引起了人們對一個美麗聰慧的女性形象的聯想。

故事的講述者“舍赫拉查達”貫穿整個作品,不論是在第一、二、四樂章開門見山地出現,還是在第三樂章隱含在故事主題之中,都在以娓娓道來的口吻講述著充滿離奇幻想的故事。

這兩個主題以“講述和聆聽”的角色關係,體現了“預構式敘事法”.所謂“預構式敘事法”,是指“預先提示的敘事技巧,即作曲家有意根據作品的情節和創作意圖等需要,預先有所佈置和提示,這種敘事方法不僅使得作品在主題結構佈局上前後照應,同時給後面的主題的真正出現進行鋪墊。”②“舍赫拉查達”和“蘇丹王”兩個主題以“講述和聆聽”的角色關係,說明這是處於“講述故事”的情景之中,為後面的“故事的講述”做了鋪墊,使聽眾對後面“故事中”的新主題迅速做出分辨。

(二)原主題的變形和新主題的插入。

音樂主題的敘事方式是指主題的呈現樣式和材料的組織方式。以主題-動機從始至終的過程軸線為觀察點,可以概括出兩種敘事方式,一類為“單一至複雜軸”,另一類為“對比至統一軸”,以此建構具有一定普遍性的主題-動機敘事規則和程式。《舍赫拉查達》這部作品使用了“單一至複雜軸”的音樂敘事方式,為達到音樂敘事的目的,變形後的主題和形象迥異的新主題,共同構成“故事中”的角色群,從而獲得意向性和戲劇性的敘事效果,使故事更富有張力和想象力。“’單一至複雜軸‘是指樂曲從頭到尾圍繞著單個(甚至單個音或音程)或若干核心動機,猶如’主題‘不斷變化、擴充、衍展、放大、突出、分層等,向複雜方向延伸1已達到其目標狀態(即’客體‘)這成為控制這部作品巨集觀結構和微觀結構的重要敘事方式。

在《舍赫拉查達》中,裡姆斯基·科薩科夫在第一樂章將”蘇丹王“的主題,變形成為”大海“的主題,又插入了”辛巴達的船“這個新的主題。

在第二樂章新主題”卡倫德王子“和由”蘇丹王“主題演變而來的”刀光劍影的戰爭場面,構成了此樂章的主體。第三樂章的“王子”和“公主”的主題都為新插入的主題。變形的主題和新插入的主題將組曲層層推進,成為了音樂展開的動力。(這裡主題的詳細分析見第二部分情節“動態化”)。

二、情節“動態化”

“每一部音樂作品都存在著一定的結構形式,這折射出作曲家對作品結構的獨特追求,體現其敘述話語的邏輯關係和次序關係。音樂結構不是音樂語言要素的簡單相加,而是形、象、意、言及其組織方式的高度整合,具有相對獨立的’完整性‘特質。”③裡姆斯基·科薩科夫在創作前設計了“故事中”的主題,以動態化的情節,勾勒出整部作品的結構佈局,使得作品豐滿,有血有肉。

(一)第一樂章:“大海和辛巴達的船”

第一樂章從曲式上來看是一個無展開部的奏鳴曲式。主部採用E大調,副部採用C大調。這是音樂的初次呈示,海面成為這一樂章的“背景”:辛巴達的船在平靜的海面上航行,隨後海浪洶湧,辛巴達勇敢與暴風雨作鬥爭,最後船兒在恢復寧靜的海面上漸漸消失。

這個樂章的情感線條基本是平靜---激烈---平靜,給人以呈示性、開放性的感覺,以此推動音樂敘事發展。首先“蘇丹王”的主題演變成了“大海”的主題。主題是由第一單簧管獨奏的,第二單簧管和大管齊奏了長音的多聲部和聲持續音。“大海”主題聲部加厚,樂曲層層推進,一個顯著的變化就是節拍,由原來的2/2拍變成了現在的6/4拍。

副部中引進了一個新的主題,它採用了木管樂器連續上行的和絃,音樂清澈透明,表現了水手辛巴達的船在大海上航行的景象。隨後辛巴達的主題,他在絃樂器如波浪起伏的伴奏音型上演奏著,讓我們很容易想到小船隨著波濤起伏的情景。音樂越來越感到不安,這是大海的主題再次出現,銅管樂器猛烈的音響將音樂推向了高潮。最後,音樂逐漸舒緩了下來,第二小提琴的獨奏表現了辛巴達的船躲過了狂風巨浪,大海平靜了下來,辛巴達繼續在海上航行著,辛巴達的船經過乘風破浪的艱辛,迎著太陽的光芒漸漸遠去。

(二)第二樂章:“卡倫德王子”

第二樂章為帶再現的三部曲式,D大調。這個樂章圍繞卡倫德王子這個主題展開,主人公由平靜地陳述,轉為繪聲繪色地描繪各種絢爛的場景,呈現由單一到複雜的態勢。在《一千零一夜》“卡倫德王子”這個故事講述的是巴格達城三個女人家裡有一天來了三個瞎了左眼的卡倫德,三人各自敘述著自己的遭遇,原來他們的出身都是王子。“卡倫德王子”的主題由大管獨奏,其旋律帶有敘述性,使聽眾浮想聯翩。

主題的敘述最初是平靜的,但當它後來轉到雙簧管乃至整個木管組上變奏重複時,豐富的音色展示出各種絢爛神奇的幻想性場面,從而實現對場景的描繪。

這個主題隨後不時的變化著色彩以各種樂器輪換演奏著(雙簧管、小提琴、木管組),音樂也越來越激動,彷彿講述者“卡倫德”和聆聽者“三個女人”沉浸在故事的情節當中。

在多次變奏中,音區由低而高,力度由弱而強,速度由慢而快,組體和配器由簡而繁,情節逐漸變化,這樣的音樂進行張弛有度,極具動感和彈性。

(三)第三樂章:“王子與公主”

第三樂章也是無展開部的奏鳴曲式,主部D大調,副部B大調,近似於小快板的`小行板。本樂章和第二樂章情緒上形成鮮明的對比,主要以舒緩的音樂描寫王子和公主的愛情故事,猶如一首抒情詩穿插在樂章之間,流露出濃濃的浪漫之情。這是帶有溫柔的阿拉伯曲風的樂章,也是一篇用音樂敘述的愛情詩。兩個主題嫵媚動人,在音調和節奏上又很近似。

王子的主題:溫柔、寬廣、抒情的旋律,充滿著真摯、溫暖的愛戀之情。

公主的主題:舞蹈性的旋律進行,典雅而嬌柔,比王子的主題更為激動和熱情。

(四)第四樂章:“巴格達城的節日,船舶撞向有青銅騎士的岩石”.

最後一個樂章為奏鳴曲式,主部G大調,副部B大調。這一樂章是全曲的高潮部分,也是配器效果最為精彩的一個樂章,它融合了所有的主題,是全曲戲劇性最強的部分,對全曲做出一個總結。

而“巴格達城的節日”熱鬧的場面與“船舶撞向有青銅騎士的岩石”這悲壯的結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歡快的情感與跌落的感覺,讓聽眾更加讚歎這繪聲繪色的“故事”.音樂開始部分是“巴格達節日”這個主題,附點的音符和小軍鼓式的節奏把我們的情緒調動了起來。

舍赫拉查達的主題兩次打斷了音樂,作曲家告訴我們這還是舍赫拉查達在講述著動人的故事。隨後大海的主題又一次出現,同時也是和第一樂章的呼應,大海下行的主題與豎琴向上的快速音階形成鮮明的對比,加之打擊樂的伴奏,極具衝突之感。

這一段音樂的配器以動人心魄的效果將全曲推向高潮,表現了辛巴達的船觸壁的驚險一幕。隨後音樂逐漸舒緩了下來,暴風雨停止了,大海的主題也失掉了剛才的威猛,變得軟弱無力。船的主題再一次出現,彷彿是聽者對辛巴達的惋惜,最後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上。

隨後聽者蘇丹王的主題也再次出現,此時的音樂舒緩柔和,表示他已經完全被舍赫拉查達的善良所感動,終於收回了自己的殘酷誓言,也收穫了真摯的愛情。

三、結構組織“統一化”

(一)情節組織呈現複線結構。

(二)《舍赫拉查達》主題呈現拱形對稱結構。

《舍赫拉查達》四個樂章呈現內在的統一性。第一、二樂章是鋪陳式的音樂敘事,中間夾雜著平靜、驚歎、高潮、轉折、平復的情感;第三樂章是抒情詩一般的“調劑品”,濃濃愛意盡顯無疑;第四樂章實為這部作品的重頭戲,體現了作品蘊含的精神的內在聯絡,喜劇與悲劇形成鮮明對比,回顧所有的主題,畫面歷歷在目,這也是對樂章開始部分予以迴應。

主題的塑造和情節的組織是其音樂思維和藝術表達的個性化體現。

四、結語

通過音樂敘事的方法,對裡姆斯基·科薩科夫《舍赫拉查達》進行分析,筆者瞭解了主題塑造和情節組織對音樂思維及藝術表達的作用。

一方面可感知作曲家主題塑造的意味,認識“符號”化的性格特徵,另一方面可以領略音樂情節“動態”化所表達的音樂內涵。

音樂敘事方法能夠展示作品背後的意義指向,使筆者從較深的層面獲得更為理性的音樂感悟,也為作品的解讀留下了更廣的空間,是評論和闡釋音樂作品文化意義和美學價值的重要手段。

註釋:

①王旭青:《言說的藝術:音樂敘事理論導論》,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3年,第68-69頁。

②王旭青:《言說的藝術:音樂敘事理論導論》,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3年,第107頁。

③王旭青:《言說的藝術:音樂敘事理論導論》,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3年,第140頁。

參考文獻:

[1][英]傑拉爾德·亞伯拉罕。簡明牛津音樂史[M].顧犇譯。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6.

[2][美]保羅·亨利·朗。西方文明中的音樂[M].顧連理,張洪島,楊燕迪,湯亞汀譯。貴州:貴州人民出版社,2009.

[3]於潤洋。西方音樂通史[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