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徐志摩散文的藝術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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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徐志摩以詩稱譽,而於散文創作方面亦有豐富實績,為人矚目。文字擬從自剖性閒適語調、野馬風氣與濃郁詩情三個方面來闡述徐志摩散文的藝術風格。

淺談徐志摩散文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徐志摩 散文 自剖性閒話 野馬風氣 詩化

作為新月詩派的靈魂,徐志摩以詩著稱,藉詩傳世,而其散文亦屬佳品,搖曳多型,豐麗馥郁,如歌有韻,如畫有色,亦如醴酒,還堪再巡,意猶未盡矣。自他1922年於文壇初試啼聲,至1931年殞落塵寰,前後不過十載,而散文創作頗豐,實績可觀,留下四部散文集:《落葉》、《巴黎的鱗爪》、《自剖》、《秋》,其中不乏經典篇章,值得反覆賞讀、再三體味。

徐志摩的散文有一種自剖性閒話語調存焉,語氣親切,態度懇摯,彷彿一位與你交心的朋友。以詩名世的徐志摩,所作散文,無不賦之以“濃得化不開”的詩情。同時,他自稱: “我是一隻沒籠頭的野馬,我從來不曾站定過。”(《迎上前去》)彼時及後世的論者便愛以“跑野馬”形容其自由無羈的文風。本文擬從自剖性閒話語調、野馬風氣與濃郁詩情三個方面,試論徐志摩散文的藝術風格。

一、自剖性閒話語調

徐志摩的散文沒有居高臨下的“啟蒙”口氣,自有一種 “閒話”風氣,親切自然,見諸《翡冷翠山居閒話》、《天目山中筆記》、《我所知道的康橋》等篇。其又長於“自剖”,呈露內衷,不遮掩諱飾,求的是真誠無偽的語言情態,出諸《自剖》、《再剖》、《求醫》等篇。筆者謂之以“自剖性閒話語調”。魯迅為現代散文創作闢出兩種體式,即以《朝花夕拾》為代表的“閒話風”和體現於《野草》的“獨語體”。徐志摩協調兩者而別具一格,既可深入內心,而不流於艱澀,不失朋友對話的口吻。當然,具體於個別篇章,自當有所偏重,或偏於“閒話”語調,或重於“自剖性”獨語,但不拘泥於某一體。

文如《翡冷翠山居閒話》,既是“閒話”, 則從容、親切、寬鬆、自然,一種悠遊的'筆墨趣味;並非登高論道,故無須正襟危坐;亦非個人獨語,艱深晦澀,故不必費力琢磨。且解懷散發,放鬆自在,如晤老友,聽其閒談,循其指引,趨赴山林草野,偷得浮生半日閒,求的是靈肉和諧,尋的是自由快適。

再如《一封信》,作者構擬了一個情景,即通過書信的形式,與一個“抱怨生活幹燥的朋友”對話,傾訴自己內心、敞開幽微的靈府、表現生命的矛盾。這近於“獨語體”,文意較為晦澀,多象徵與暗示,以表現複雜而隱微的心緒。而作者畢竟出之以書信形式,同時文章中預設一個讀者――“你”――讓我們讀來如晤故友,毫無戒心,自在輕鬆,具有親切、誠摯的對話感。志摩其人其文的魅力之一,即具有真實性的品格,坦誠,懇摯,率真,親切,質而言之:不失赤子之心。而這種品格到底須行諸文墨,由藝術效果託舉出來,遂有“自剖性閒話語調”。

 二、野馬風氣

徐志摩的散文頗具野馬風氣,行文如脫韁野馬,騰躍恣縱,奔跳自如,靈動無拘,行止由意,往復隨心,寫得灑然、翩然、飄然,一任思緒飛動、聯想迭生、意象沛發。此正是志摩個性之瀟灑、創造之活躍與想象之豐沛的體現。

以《印度洋上的秋思》為例,作者站在回國輪船的甲板上,望一輪秋月,看一海銀波,懷一顆詩心,攜一支妙筆,循一脈秋(愁)思,勾繪實景與虛境,連綴記憶與現實,往回一己與萬生,在虛與實、夢與真、個體與普遍之間野馬跳蕩、往來自如。文章裡時而是恆河邊情醉的男女,時而是紗帳中甜睡的嬰兒,時而是河石上獨傷的詩人,時而是柴屋裡悲泣的少婦,時而是抽菸的礦工,時而是凝定的潭水,時而又迴轉於志摩的船上,並藉以引發又一輪遐思,倏忽遷轉,時空變幻,繁縟絡繹,綿綿未斷,目不暇給。其野馬風氣,可見一斑。然而這匹“野馬”並非無蹤可尋、散漫無度、亂縱失序,文章裡雖是畫面繁複、聯想紛呈,但其間頗有聯絡,即一輪清明的秋月。秋月,便是作者用以聯絡各方的使者,是百端情緒和聯翩浮想不斷生成的原點和契機。而縈繞秋月者,是志摩的一脈綿綿愁思。這如作者自己所言:“我是一隻不羈的野駒,我往往縱容想象的倡狂,詭辯人生的現實;比如憑藉凹折的玻璃,覺察當前景色。但時而復再,我也能從煩囂的雜響中聽出清新的樂調,在炫耀的雜彩裡,看出有條理的意匠。”(《我的祖母之死》)作者雖是筆墨無羈,想象放縱,卻並非四處潰散而全無中心,而是在雜響之中亦存曲調,於雜彩之間尚見條理。如是用筆,非有作者之才,是難以駕馭的。

三、濃郁詩情

徐志摩到底是詩人,作文如作詩,取其兩長,以成其獨樹一幟的抒情小品。其既得散文形式的自由,亦流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