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胡適與中國現代新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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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胡適是新詩的積極提倡者,也是積極創作者;但是他對於詩歌的貢獻,多數人都定位於“但開風氣不為師”,因為他的詩歌通俗淺白。他的詩歌理念從他的創作和他對詩歌理論中看出。

試論胡適與中國現代新詩

 關鍵詞:胡適;新詩;通俗淺白

 一

胡適對於新詩,是“但開風氣不為師”。講求詩歌的淺白,是他創作時和評價詩歌所追求和提倡的。我們可以通過胡適的白話詩作品和對當時白話詩的評價,窺見胡適的新詩理念。

精通某門學問或者知識才能發現這門學問或者知識的缺陷。對於胡適也是這樣的,因為熟稔中國傳統文學,他才能發現中國文學的弊端和改革的方法。這樣也決定胡適在改革初期的文學創作也是有所變化的。胡適留學期間曾寫下大量的文言詩,後來為了表示白話也能作詩,便將自己的文言舊詩結集為《去國集》表示自己的決心。他的《嘗試集》是白話詩歌創作的實驗之作品,這些作品藝術形式也是變化的。按照胡適對自己詩歌的分期,可以分為

第一期,刷洗過的舊詩,其中《蝴蝶》、《他》為例外。至於《贈朱經農》、《中秋》、《江上》、《沁園春》、《生查子》等詩詞,多隻是字句為白話而已,形式則沿用舊調,毫無更改。

第二期,自由變化的詞調時期。這時期的詩雖然打破了五言七言的整齊句法,雖然改成長短不整齊的句子;但是初做的幾首如《一念》、《新婚雜詩》、《四月二十五夜》,都還脫不了詞曲的氣味與音節,當然《老鴉》與《老洛伯》是兩個例外。

第三期,純粹的新體《關不住了》那一首譯品,胡適這是他新詩成立的紀元。《應該》、《你莫忘記》、《威權》、《樂觀》、《上山》等,都極自由,極自然,胡適認為可算得他自己新詩進化的最高一步。

因為是嘗試,所以從幼稚到成熟是必須的;但是很多人卻認為胡適的詩歌並不算成熟,一點詩味也沒有,猶如“水晶球”一般。當然詩歌是平白如話並不是什麼缺點,從文學風格的多樣性來看是允許的。從這個角度來看,胡適倒把這種風格作為詩風的自覺追求。胡適的“有什麼話,說什麼話;話怎麼說,就怎麼說”的“詩體大解放”的要求就是這種詩風的宣言。

胡適對於詩歌的追求也可以從他刪詩歌一事見得。1922年,胡適的《嘗試集》第四版將出時,他找對該集子進行刪削。其中刪詩的朋友裡有魯迅,因為此時的魯迅還和胡適關係比較好。在刪詩的問題上大家意見是有不統一之處,如說《江上》這首詩,魯迅和俞平伯都主張刪,而胡適因為做這首詩時的印象太深,捨不得刪去。我們有必要分析這幾首大家意見不一致的詩歌。

第一首詩,明顯是留有舊體詩的痕跡。既然是白話詩創作,就肯定應該力脫舊體的風氣,魯迅的想法其實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胡適主張留下。第二首簡直是大白話,沒有境界和詩味。讀過魯迅寫的舊體詩的人都知道魯迅的詩歌意境深遠的,後來自稱是“打打擦邊鼓”寫的白話現代詩歌如《夢》、《他》等也是具有含蓄而雋永的風味。面對胡適這種直白的詩風,魯迅的刪詩也是難免的。胡適對此有自己的看法,認為這是發議論,卻不是抽象的發議論。他的這個說法在《談新詩》這篇文章中已經提出,並且是作為做新詩的方法加以提倡的。如果刪去這首詩那就是胡適自己承認自己主張是有問題的。第三首詩,看起來是在講哲理,然而不直白。俞平伯和康白情都是覺得可以,而胡適卻覺得始終不滿意。我們從胡適請朋友刪詩的事情中可以發現胡適追求的是一種平白如話的詩風。對於含有哲學思想的詩歌,胡適認為作詩必用具體方法表現出來,這首詩顯然是不符合這個要求的。

胡適作詩如此,評新詩也是傾向於平白如話的理念。明顯的例子就是評價康白情和俞平伯詩歌時的相反意見。胡適評價康白情的《草兒》是“在技術上,確能做到‘漂亮’的境界”。因為康白情的詩歌也是淺近直白的,是“自由吐出心裡的東西”。這正好就是“詩體大解放”的最好驗證。胡適認為,康白情的詩歌因為“受舊詩的影響不多,故中毒也不深”,所以他在寫詩的時候,下意識裡是沒有追求詩歌的'含蓄蘊藉的動機的。俞平伯不同於康白情,俞的詩是“理智化”的詩,常常不容易一眼看懂,喜歡說理。俞平伯的《冬夜》詩集出版後,胡適在日記中記到:“平伯的詩不如白情的詩……他的詩不很好懂,也許是因為太雕琢的原故,也許是因為我們不能細心體會的原故。”

胡適初期的詩歌幾乎是以是否用白話為評價標準。後來才將意境營造與語言表達結合起來了。胡適在1936年討論 “胡適體”的時候,明確提出了自己的作詩主張,即說話要明白清楚,用材料要剪裁,意境要平實。胡適作詩基本是沿著這三個方向的。1960年《復彭君的信》中還重複提到這三點。這樣的主張的變化,既是胡適對自己作詩的自我反省的結果,也是朋友和後起詩人以及朋友的影響結果。

從藝術角度來講,胡適的詩歌與後來的很多詩歌相比,只能算是魯迅所謂的“進化鏈上的中間物”,然而胡適“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功勳是不可磨滅的。

參考文獻:

[1]陳平原.觸控歷史與進入五四[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