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左傳》敘事的文學特色

才智咖 人氣:3.19W

《左傳》在文學史上對於夢境的描寫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下面是小編蒐集整理的一篇探究左傳敘事文學特色的論文範文,供大家閱讀參考。

淺談《左傳》敘事的文學特色

摘要:《左傳》不僅具有可貴的史料價值,也是中國古代一部優秀的文學名著,對後世的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左傳》在敘事中所體現的文學性,主要表現在情節的戲劇性、戰爭描寫的生動性、語言的藝術性和夢境表現的玄妙性四個方面,尤其戰爭描寫的故事性更體現了《左傳》作為偉大文學名著的藝術魅力。

關鍵詞:《左傳》敘事文學

《左傳》之所以深受歷代學人推崇,在很大程度上得力於它的文學性。正是它的文學筆法才使其生動傳神,讀來毫不覺得膩煩。本文擬通過對《左傳》重要篇章的分析,探究其敘事在某幾方面體現的文學特點。

一、情節的戲劇性

《左傳》描寫複雜的歷史事件,能夠清晰地交待事件的發生發展,契合中國人講究來龍去脈的審美心理機制;同時善於製造文章波瀾,注意刻畫人物性格,賦予某些歷史人物傳奇色彩,使得敘事中富有戲劇性,充滿故事性。“《左氏》敘事,紛者整之,孤者輔之,板者活之,直者婉之,俗者雅之,枯者腴之;剪裁運化之方,斯為大備”(劉熙載《藝概・文概》)。

如僖公二十三年晉公子重耳之亡,作者運用優美的文字把情節安排得跌宕起伏:首先過衛乞食,然後在齊謀桑,接著過曹、鄭,“皆不禮焉”,而到了楚地是被殷勤優待。一國接一國的不同禮遇錯綜起伏交叉出現,使得讀者的期待視野一張一弛,時刻為作者精巧的敘事吸引。《左傳》在敘事的同時廣泛描寫了各種人物,還展現了人物性格的豐富性和複雜性。楚靈王從其名字上就可得知他是一個被否定的昏君形象。他野心勃勃,弒君稱王,在位時殘暴狂妄,窮奢極欲,“楚王好細腰,全國皆餓死”。但從襄公二十六年到昭公十三年中點點滴滴的事例,又可窺見他的另一種性格特點,他胸懷寬廣不計前嫌,樂於納諫,幽默風趣,最後羞慚自縊,塑造出一個豐滿立體的真實人物形象。

二、戰爭描寫的生動性

戰爭描寫也是《左傳》敘事最突出的成就,把戰爭分出一定篇幅來寫,是為了強調作者在描寫戰爭時濃郁的文學色彩。《左傳》對戰爭的描寫不單單寫戰爭過程,還寫戰爭的起因和結果。對不同的戰爭做不同的詳略安排,剪裁原則依附於主題的表達,此種取捨本身就反映了作者的感情色彩。幾次重大的戰爭如僖公二十八年晉楚城濮之戰、僖公三十年秦晉之戰、成公二年齊晉之戰、成公十六年晉楚鄢陵之戰等都詳寫了雙方在作戰前的各種準備和力量的醞釀,不僅交待清楚了戰爭勝敗的原因,還把將士們的音容笑貌描寫得栩栩如生,這為後來的小說如《三國演義》等奠定了傳統的基礎。

“《左傳》文章優美,其記事文對於極複雜之事項──如五大戰役等,綱領提挈得極嚴謹而分明,情節敘述得極委曲而簡潔,可謂極技術之能事。其記言文淵懿美茂,而生氣勃勃,後此亦殆未有其比。又其文雖時代甚古,然無佶屈聱牙之病,頗易誦習。故專以學文為目的,《左傳》亦應在精讀之列也”(梁啟超《中國歷史要籍解題及其讀法・讀左傳法之二》)。

三、語言運用的藝術性

《左傳》的語言除了帶有歷史實錄語言的簡練準確性,還有一個重要的特點是含蓄蘊藉,形象生動。劉知幾總結《左傳》的語言“言盡而旨遠,詞淺而義深。雖發語已殫,而含意未盡,使夫讀者望表而知裡,捫毛而辨骨,睹一事於句中,反三隅於字外。晦之時義,不亦大哉”。宣公十二年,晉楚

之戰中晉軍潰逃時“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的“掬”是捧的意思,先上船的士兵而把爭攀船舷的後來者的.手指頭砍掉,這樣砍掉的手指頭就留在了舟中,寥寥十幾字,給人豐富的想象空間,就像電影特寫鏡頭,手指頭充滿螢幕,充斥著恐怖的氣氛,而爭舟的恐慌可想而知。同是宣公十二年,楚子圍蕭,“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中的“挾纊”,以暖如冬日棉衣的比喻,形象生動地寫出了士兵對楚王勞軍的感動和愉快之情。

另外,《左傳》大量引用當時的俗語、諺語,其典雅的局書面語以及大量引用《詩經》,增強了語言的說服力和感染力,同時也顯示了他們對文獻資料的敏銳的洞察力。

四、夢境的玄妙性

《左傳》記載夢例將近30處,是早期典籍中記夢最多最詳盡的。劉知幾說《左傳》“工牟造化,思涉鬼神,著述罕聞,古今卓絕”(《史通・雜說上》)。其夢境描寫或氣絕詭異,或優美迷離,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如成公十七年記載魯聲伯之夢:“初,聲伯夢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境界幽深玄妙,哀傷悽婉,富有感染力。根據西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說,夢是深藏在人類心靈最深處的潛意識,最能闡釋人的慾望。從這點看來,《左傳》花費大量筆墨寫夢境,無疑對於推動情節的發展、刻畫人物性格從而幫助完成敘事動作具有莫大的意義。“《左傳》記夢具有很高的文學成就和美學價值。其本身就是一種特別的文化藝術建構。”

《左傳》在文學史上對於夢境的描寫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不但被後世小說汲取其優點,增加了夢境反映現實、諷喻現實的新功能(如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曹雪芹的《紅樓夢》),而且也影響到戲曲的創作(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湯顯祖的“臨川四夢”)。夢是撲朔迷離的,古往今來,文學家可以藉助夢馳騁想象,最大限度地發揮藝術才能,現實中無法實現的願望藉助夢可以完成人生的夢想。夢境的描寫在中外文學史上具有不老的魅力,這也許更是《左傳》煥發迷人光彩的一大重要因由。

參考文獻:

[1] 錢鍾書:《管錐編》,中華書局,1986年。

[2](清)阮元校刻:《十三經注疏》,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

[3] 楊勝朋:《〈左傳〉中的夢境表現及文學成就》,《西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