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研究方法和資料處理
本文的資料樣本取自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１２年間ＣＳＳＣＩ（２０１２—２０１３年）收錄的２７種管理學研究核心期刊中涉及工商管理案例文章的《管理世界》、《南開管理評論》、《科研管理》、《科學學研究》、《管理科學學報》、《中國軟科學》、《外國經濟與管理》、《研究與發展管理》、《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管理科學》、《管理工程學報》、《中國管理科學》、《管理學報》、《管理評論》、《預測》、《系統工程理論與實踐》、《科技進步與對策》、《中國科技論壇》、《科學管理研究》、《軟科學》、《系統工程》、《經濟管理》、《經濟體制改革》、《系統管理學報》、《華東經濟管理》、《巨集觀經濟管理》和《管理現代化》，不包括《公共管理學報》、《中國行政管理》以及我國案例專業期刊———《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在挑選工商管理案例文章時，筆者首先對期刊進行了篩選。一些期刊由於重心不在工商管理方面，筆者予以了刪除，比如《管理科學學報》旨在介紹有關管理科學的基礎理論、方法與應用等學術性研究成果，以及已取得社會或經濟效益的應用性研究成果；《系統工程》涉及應用數學，側重於系統技術等。刪除之後本文保留了《管理世界》、《經濟管理》、《華東經濟管理》、《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中國軟科學》、《管理現代化》、《科研管理》、《研究與發展管理》、《管理學報》、《南開管理評論》、《軟科學》、《管理評論》和《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這１３種期刊。其次，筆者選擇工商管理案例文章的標準是：①在文章的題目或者副標題中明顯地提出文章為“案例分析”、“以ＸＸ為例”、“案例研究”或“案例調查”等帶有案例性質的，比如《管理世界》２０００年第１期的文章《現代企業的發展機制———來自福建實達電腦（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案例》；②雖然沒有提及但是把具體的案例公司交代了，比如《管理世界》２０００年第２期的文章《競爭優勢：低成本領先戰略的理性思考———沃爾馬特與邯鋼保持競爭優勢的比較分析》；③文章的關鍵詞部分交代了“案例分析法”、“案例調查”或“個案分析”。最後，文章正文中有交代“本文采用案例分析法”等諸如此類詞眼的語句，因此，闡述某一個理論並用案例輔以驗證的文章本文沒有計算進去。以上構成了筆者選取樣本的來源。需要說明的是，本文沒有刪除２０００年以後創辦的期刊，如《管理學報》，該期刊於２００４年創刊，鑑於其在案例研究領域的重要地位，本文預設２０００—２００３年該期刊發表文章數量為０。第一，本研究從中國知網（ＣＮＫＩ）收錄的以上１３種期刊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１２年間的文獻中，刪去期刊的卷首語（新春寄語等）、讀者來信、悼念文章、徵稿（徵訂）通知、封面人物、書評、宣告、廣告、會議等文章，共檢索出文獻３４２１６篇，又從其中找出工商管理案例文獻１１６２篇，在１１６２條記錄中包括文章的題名、摘要、關鍵詞和全文。第二，根據《社會科學新辭典》和《新時期新名詞大辭典》對於關鍵詞的定義———關鍵詞是在關鍵詞法語言標引和檢索系統中用以表達各種概念的語詞，它是從文獻的標題（篇名、章節名）、摘要和正文中抽出來的能揭示和描述文獻的主題內容並具有實質意義的語詞。根據這一定義，筆者對關鍵詞進行了篩選，剔除了沒有實質性意義的關鍵詞，比如“充分利用網際網路”“輪胎”等。第三，通過計算機軟體結合手工蒐集，在剩下的記錄中統計關鍵詞，包括關鍵詞的數量和出現頻率。在統計出現頻率的時候，筆者參照王玉等的研究方法［８］，以３年為一階段進行研究。同時蒐集出現１０次以上的關鍵詞作為研究物件。第四，針對高頻關鍵詞和之前沒有、後來存在的關鍵詞，筆者認定為某些年的研究熱點關鍵詞，然後進一步分析該關鍵詞的變化情況，這樣就可以既從巨集觀上把握工商管理學案例的研究動向，又能從微觀角度瞭解具體的研究動態。
２結果分析
２．１工商管理案例發文數量統計
根據統計，１３種管理學研究期刊在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１２年間，以《管理世界》刊發的工商管理案例文章最多，為２６９篇；《經濟管理》刊發２１８篇，居其次；《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自２００８年創刊至２０１１年共發表工商管理案例文章１４４篇。其餘期刊刊發的工商管理案例文章均不足１００篇，《管理評論》刊發的最少，為２２篇。１３種期刊刊發的工商管理案例文章數量（簡稱案例發文數量）從多到少的排列順序如圖１所示。《管理世界》、《經濟管理》和《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是刊發工商管理案例文章最多的三種期刊，根據ＣＳＳＣＩ（２０１２—２０１３年）收錄的管理學２９種期刊的排名順序，《管理世界》排名第１，《經濟管理》排名第２４，另外，作為我國專業的案例期刊，《管理案例研究與評論》發展勢頭迅猛。案例研究得到了國內頂級管理類期刊的認可，並作為一個專門的研究領域獨立了出來，說明了案例研究的重要作用和地位。筆者統計了每一年的工商管理案例發文數量，如圖２所示，案例發文數量整體上呈逐年上升趨勢，從２０００年的發文５０篇到２０１１年的１５６篇，１２年間案例發文數量增長２１２％，平均每年增長１７．６７％。這也說明了學術界對案例研究方法的使用逐漸增多，間接地表明瞭案例研究方法已逐漸完善和深入人心。以上統計和分析是基於案例發文數量的絕對數而言的，具有片面性。筆者進一步從相對概念的角度驗證了案例研究的總體進展。圖３列出了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１３種期刊發表工商管理案例文章佔發文總數的`比例（簡稱案例發文比）。由圖可知，從２００２年到２００６年案例發文比呈下降趨勢，２００６年案例發文比最低，為２．５６％，但之後案例發文比又逐年上升，２０１１年達到了５．０１％，這基本上印證了我國管理學研究的方法路徑：２００６年之前，以實證研究為代表的規範化和科學化的研究手段對案例研究方法造成了衝擊和挑戰；２００５年１１月，第一屆中國企業管理案例與理論構建研究論壇成功舉辦；２００６年第２期的《管理世界》刊發《中國第一屆管理案例學術研討會綜述》；２００７年５月，大連理工大學的“中國管理案例共享中心”正式成立之後，案例研究的火花再一次在學術界和理論界點燃，並以燎原之勢發展起來。時至今日，案例研究已成為工商管理研究中不可缺少的一支重要力量。
２．２關鍵詞詞頻統計與分析
關鍵詞基本能夠反映出一篇文章主要論述的主題、使用的方法或得出的結論，因此，統計併合理地分析關鍵詞具有重要的意義。對關鍵詞進行詞頻分析基於的基本假設是：文章作者通常會將自己認為最能反映文章主題的概念詞條列入標題、摘要或關鍵詞中。某關鍵詞出現得越頻繁，表明學術界對該概念的關注程度越高；在幾年內呈遞增趨勢的關鍵詞可被認為是當前的研究熱點。筆者首先統計了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每年的關鍵詞數量，如表１所示，１２年間，１３種期刊１１６２篇工商管理案例研究文章中共有５５４２個關鍵詞。總體發展趨勢是隨著案例文章的增多而增多。表２列出了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樣本文章中出現１０次以上的關鍵詞。２０００—２００２年，筆者在１５３５個關鍵詞中進行篩選，剩下了１０６０個關鍵詞；２００３—２００５年筆者經過篩選留下了９７８個關鍵詞；２００６—２００８年，在１０２３個關鍵詞中筆者選擇了７９７個具有實質意義的關鍵詞；２００９—２０１１年，筆者認為１２３４個關鍵詞能代表研究的物件，然後又對剩餘的關鍵詞進行統計，得出了表２所示的結果。通過統計、觀察和分析，總體上可以發現：（１）１２年間，以３年為一階段，熱點關鍵詞的個數分別為２０個、２２個、２４個和４４個，熱點關鍵詞數量的增多說明了管理學研究的熱點逐漸增多。（２）２００５年之前，熱點關鍵詞的數量分佈區間較大；２００６年之後，熱點關鍵詞的數量分佈區間減小。比如２０００—２００２年，出現次數最多的“公司治理”數量為９３，而出現次數最少的“上市公司”數量只有１１；２００９—２０１１年，出現次數最多的“技術創新”數量為５１，而出現次數最少的“人力資源”和“融資決策”數量是１０。這說明最近幾年，管理學的研究熱點趨於分散化，而不是集中於某一個或者某幾個問題或領域。（３）最近幾年，尤其是２００９年以後最為突出，數量超過１０次但少於２０次的關鍵詞越來越多，並越來越集中，這說明管理學向更細小的學術分支延伸，表明我國的管理學研究日新月異，已向縱深化方向發展。通過更具體一點的分析，可以發現近幾年工商管理案例研究有如下動向：第一，公司戰略管理研究領域一直是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熱門話題。戰略管理一直是管理學研究的熱點。戰略管理屬於管理學的三個傳統研究領域之一。自２０世紀８０年代波特的競爭戰略三部曲引進中國之後，戰略管理領域的問題就引起了越來越多中國學者的重視。１９９０年隨著Ｐｒａｈａｌａｄ等關於核心競爭力的文章［９］問世，關於企業競爭力、競爭優勢的文章又掀起新的高潮。企業戰略管理研究領域絕對是中國管理學研究中屬於主流的一個領域，其涉及的關鍵詞是在管理學研究各熱點中最多的。但是筆者發現戰略管理領域的研究熱點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雖然２０００—２０１１年，“核心競爭力”“技術創新”等研究領域一直被學術界“溺愛”，但是新的元素也在源源不斷地輸入，新的研究領域不斷地在寬度和廣度上延伸。２０００—２００２年，戰略管理研究領域以“核心競爭力”“技術創新”“企業併購”“企業文化”“人力資源”等為研究熱點；２００３—２００５年，“風險管理”“成本管理”“營銷戰略”等領域的研究也加入進來，並逐步發展起來；２００６—２００８年，“戰略聯盟”“品牌延伸”“企業社會責任”“可持續發展”等熱門領域又成為了戰略管理“大家庭”中的一員；２００９—２０１１年，新成員“關係資本”“資源整合”“制度環境”“動態能力”“績效管理”“Ｒ＆Ｄ”“環境保護”等又“集體亮相”。這說明了戰略管理研究領域的與時俱進和開拓創新。第二，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與我國企業轉型發展相配合，研究熱點不斷轉化。以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為例：（１）中小企業發展、國有企業改革與公司治理是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管理學研究中廣大學者的關注焦點，隨著我國從傳統的計劃經濟模式向３３７第４期頡茂華等：中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現狀和發展動向的計量分析市場經濟過渡，國有企業改革問題是這個轉軌時期的研究熱點，同時，在市場環境中中小企業應該如何抓住機遇發展也是學術界津津樂道的領域，而中小企業發展和國有企業改革問題也涉及公司治理問題，因此這三個研究主題的關鍵詞佔據了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關鍵詞數的很大一部分。（２）２００３—２００５年資訊管理領域的研究“後來居上”，資訊管理領域在２００３—２００５年的發展速度非常快。伴隨著網路經濟的興起，供應鏈管理、知識管理作為一個新的研究領域引起了很多學者的重視。該研究領域一般與資訊科技、企業資訊化等（如ＥＲＰ等）結合起來，在現代企業管理研究領域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３）同時，２００３—２００５年關於跨國管理領域的研究可謂“異軍突起”。自從我國２００１年１１月加入ＷＴＯ以後，全球化越來越成為理論界和學術界的共識，同時，２００４年聯想收購ＩＢＭ的個人電腦業務、ＴＣＬ併購湯姆遜等一系列跨國併購案例，促使“全球化”成為研究熱點。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熱點“國有企業、中小企業、資訊管理、跨國管理”說明了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與我國企業轉型與發展相配合，基本上能夠與企業的改革與發展相配合，順應了我國企業改革發展的步伐。第三，資訊管理研究領域是當前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時髦話題。２００６—２０１１年，除了戰略管理研究領域是熱點外，資訊管理成為了中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時髦話題。以“知識管理”“組織學習”“供應鏈”“資訊化”“ＩＴ管理”等為研究熱點的資訊管理研究領域隨著網路的發展不斷地得到增強和延伸擴充套件，與此同時，以“阿里巴巴”“淘寶”等為代表的“網路企業”的案例研究促使資訊管理研究領域不斷飛速發展。
３研究結論、啟示與建議
３．１研究結論
近些年來，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文章無論是從絕對數上還是相對數上，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表現為案例發文數量不斷增多和案例發文比逐年提升。樣本文章的關鍵詞數量趨於穩定和質量上的總結性、概括性不斷增強，表明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文章的規範性得到了提升。隨著我國資本市場發展的逐步完善，工商管理的研究熱點逐步向縱深處發展。表現為某一個領域的研究有越來越多的新元素加入和越來越細緻入微的學術研究。２０００—２０１２年，涉及公司戰略領域的研究一直是我國管理學研究的熱點，但是該研究領域也在不斷地融入新的元素和話題，並逐步在寬度上和廣度上延伸。２０００—２００５年是我國經濟轉軌的時期，在這個特定的階段，涉及中小企業發展、國有企業改革與公司治理的話題是管理學的研究熱點。但隨著我國資本市場的逐步發展完善，這類話題的研究正在逐步地減少。表明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基本上能夠與企業的改革與發展相配合。２０００—２０１２年，涉及企業資訊管理領域的研究逐步提升，這主要得益於網路的發展對企業在新環境下的生存和發展提出挑戰並給予了機遇。
３．２啟示與建議
研究結論表明，近十年來，我國工商管理的案例研究之所以如火如荼，具有較為強大的生命力，關鍵在於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能夠以我國獨特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環境為背景，能夠與企業的改革與發展相配合，順應了我國企業改革發展的步伐。因此，堅定不移地堅持這一原則，仍然是今後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指導方向。實際上，案例研究作為一種研究思路包含了各種方法，涵蓋了理論及其研究的邏輯、資料收集技術以及具體的資料分析。在工商管理理論構建過程中，很多學者要付出艱鉅、複雜的創造性勞動。單從建構過程來看，案例研究者必須是一位出色的富有創造性的問題解決者：如何獲得所需知識要素，如何把這些要素重新組合起來，如何保證獲得預期的效果等。工商管理現象是一種複雜的、綜合的研究物件，這種表象掩蓋下的工商管理科學規律受到政治、經濟、法律、企業及其發展階段等很多從巨集觀到微觀因素的影響，案例研究者在很多情況下並不能從已經獲得的案例材料中得到期望的結果，它需要案例研究者付出艱鉅、複雜的勞動。因此，筆者提倡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者應走出書齋，進入企業管理現場的主戰場，為企業服務，在為企業服務的同時感悟究竟什麼是管理科學的理論、思想和方法。對於提升自我對工商管理學理論科學性的認識，除了要充分注意從管理學理論的發展過程中瞭解工商管理學理論經典專著中對人類管理活動的描述、抽象與總結，仔細揣摩經典理論中大家們對管理活動的深刻分析與論證過程之外，還必須充分注意管理學理論的社會科學特徵，要在社會活動的實踐中瞭解和感悟人類群聚建立組織的基本規律，深刻地把握由此而產生的人類管理活動的基本特徵。但不少研究工商管理的學者甚至沒有去過自己研究的組織，更沒有到現場研究過自己時時關切的組織執行，不少研究文章都是簡單地照搬國外研究模式，缺乏嚴密的科學設計，根據“調查”所得資料撰寫甚至拼湊出來。工商管理案例研究作為一門社會科學，其生命力在於能積極有效地預測、判斷和回答企業中出現的問題，並能幫助企業解決這些問題。因此，積極地開展工商管理學理論的中國化工作，使之貼近中國企業管理工作，貼近中國企業管理的實踐與現實是當務之急。要做到這一點，重要的是結合我國獨特的政治、經濟和社會背景以及企業的改革與發展的實踐需求，認真、積極、有效地將已經形成的工商管理科學理論和方法與實際相結合，仍是未來我國開展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重要指導思想。從以上的研究結論中可以看出，這幾年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雖然如火如荼，但在提升管理新理論、新思路與新方法方面並沒有大的突破與進展。筆者認為，在工商管理領域，案例研究是提升管理理論或提煉新理論、新思路的重要途徑，是建立管理理論的有效手段，特別是在理論生成的早期，如Ｓｈａｎｎｏｎ針對美國汽車企業案例的研究提煉出了“作業成本法”、Ｏｕｃｈｉ通過研究日本典型企業的案例提出著名的“Ｚ理論”、Ｈａｍｍｅｒ和Ｃｈａｍｐｙ對多家美國企業進行案例研究後提出“業務流程再造理論”等。但是，這幾年我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在提升管理新理論、新思路方面之所以沒有重大突破與進展，其主要原因是：中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發展與興起源於２１世紀初，中國工商管理案例的研究與中國市場經濟及企業的發展幾乎同步，“熱鬧”的市場與“嚴酷”的學術考評體系，使得相當多從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學者難以在自己的面前“擺放一張平靜的書桌”，進行深思熟慮的研究並認真踏實地思考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科學理論與方法體系。因為我國學者對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理論、體系與方法還沒有一個科學的把握，以致當前的工商管理案例研究出現了學派林立、紛繁複雜、五花八門的學術現象，在理論基礎與方法體系上並未能很好把握的中國學者也就很快出現了在摸索中前進、難以辨別主流案例學術研究理論與方法的現象。從事工商管理案例研究的學者至今還難以突破各個管理學院所處校園特有文化的影響，難以去掉學者自我學術專業背景的烙印，而極易出現不經意中的學術藩籬現象，以致研究方法與思路各異、研究熱點不集中，似乎任何一個問題都可以通過案例研究得出結論。因此，積極有效、認真和全面地理解當今已經存在的科學的工商管理案例研究思想、理論、體系與方法，依然是中國工商管理學界十分重要和基礎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