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和與《齊物論》的思想主旨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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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齊”“通”萬物是《齊物論》的思想旨趣,並由此開出莊子的精神境界,那麼“和”則為詮解此思想旨趣的方式和臻至此境界的功夫。“和”與“天籟”“天鈞”“天府”“天倪”以及“照之於天”相聯接,在《齊物論》中主要涵義有三:一為涵納、融匯之義;二為調劑、均平之義;三為休止、超越之義。本文以“和”之疏釋為主線,試圖尋求詮解《齊物論》思想旨趣新的切人點。

淺談和與《齊物論》的思想主旨論文

一、“和”與“天籟”

如何理解《齊物論》的`思想主旨,歷來眾說紛繪?,但認可《齊物論》所要解決的是如何看待天地萬物或物論是非的問題,則為學界共識。而解決這一問題的前提是承認天地萬物是一種蘊涵多樣性、差異性的存在。孟子云:“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孟子?滕文公上》)莊子雲:“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莊子?齊物論》,以下凡引該書只注篇名)天地萬物之“物性”“不齊”是一種本然的狀態。"齊”、“通"物論的關鍵不在於天地萬物自身,而在於主體之“心”,或者說“齊物”在於“齊心”。

二、“和”與“天鈞”

莊子思想視野中的天地萬物渾然一體,“道惡乎隱而有真偽?言惡乎隱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大道本無真偽之別,天地萬物無論大小、精粗,皆為大道之體現。儒墨諸家各自“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鼓吹言辯,四處遊說。莊子認為這種言辯之論、是非之爭只會遮蔽堙沒大道,“大道不稱,大辯不言”。道與言是相對相待的,“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無論是“詹詹”之“小言”,還是“炎炎”之“大言”,必定會“生是生非。”(宣穎,第15頁)故“吹"與“言”相對,此處之“吹”乃承接上文,“吹",宣穎雲:“天籟自然。”(同上)只要稟賦自然和美之風,大道自然會呈現。故而分辨彼與此、生與死、可與不可、然與不然、是與非等等,皆為一孔之成見,師心之自用,乃庸人自擾之。“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淆亂,吾惡能知其辯。”犚晃蹲非笳庵質欠侵辨、彼此之分、成毀之別,只會損害渾全大道,“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齊物論》)

三、“和”與“天府”、“天愧”

《說文》雲:“辯,治也,從言。”辯與言不同,言更多的是平鋪直敘,辯則為激烈陳詞,力圖勝出。“眾人辯之,以相示也。”宣穎雲:“各相矜。”(宣穎,第19頁)“辯”使各方各持己見,各執其是,導致“辯也者,有不見也。”劉鳳荀雲:“辯者只見得一邊,卻不見道之全體。”(劉鳳苞,第49頁)大道本來渾然大全,但世俗之人執迷偏見,將“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視之為“八德”,宣穎雲:“疵德也。”(宣穎,第19頁)他們根本不懂得“道昭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之理。得道聖人則不同,在看待“辯”、“論”、“議”的態度上層次分明,“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聖人深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之理,故對“辯”存而“懷之",即將是非爭辯“懷之於心”(陸樹芝,第26頁),“渾然不露”。(劉鳳苞,第49頁)“懷之於心”亦即收藏於涵容大道、天地萬物之“天府”,蔣錫昌雲:“天府,即自然之府藏,亦即大道之府藏。換言之,即至人藏道於心之心竅也”。(蔣錫昌,第157頁)“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不能滿溢、不可窮竭正可見“天府”之廣大無窮,鍾泰以“天鈞”與“天府”相近,“以其不偏言,則曰天均;以其無盡言,則曰天府,總之一天而已”。(鍾泰,第51頁)由“天府”而發,既無窮無盡,亦無心無偏,故而“不知其所由來”,郭象注:“至理之來,自然無跡”。(郭慶藩,第88頁)是非之辯必使雙方鋒芒顯露,炫“以待盡”?。“寐光”即順其自然而然的軌道,韜光養於“天府”,宣穎雲:“葆,韜藏也。光芒都蘊蓄不露”。

四、結語

由此可見,“和”與“天籟”、“天鈞”、“天府”、“天倪”以及“照之於天”相聯接,成為表徵《齊物論》思想主旨的一條紅線。歷代註釋者在闡釋、理解這組概念之義理時,有兩種偏差之嫌。是將“天籟”、“天鈞”、“天府”、“天倪”等視之為完全相同涵義之概念。“天倪”,劉鳳苞雲:“端也。天然端倪而未露者,猶天籟也”。(劉鳳苞,第61頁)林雲銘雲:“‘照’字根上‘明’字來,‘天’字生下‘天鈞’、‘天倪’等字。此句最是肯綮。”(林雲銘,第16頁)陸樹芝還將“環中”、“天府”、“參萬歲一成純”等與“天鈞”、“天倪”串為一條思想主線,“是非相持,則乖而不和矣。若止於不知,則是非俱泥。復還其衝漠無朕之體,是‘和之以天倪’也。既和以天倪,則得其環中,以應無窮,即兩行之天鈞,不竭不盈之天府也,豈不曼衍無盡乎?此正所謂‘參萬歲而一成純,萬物盡然而巳是相蘊’。”